老郎中又为众人开了些伤口换药和内服药带在身上。从谈话中,众人得知河东代州有位石神医,善治百病,医道之精纯,为当世罕见。若能寻得,则何时逢碎了的肩甲骨与江若平的断腕皆有复原之望。
当下众人在郎中家吃过早饭,便匆匆赶回崔家寨。一干人来到昨夜的战场四下搜寻,最终在路边草丛中找到江若平断掉的右手。随即便将周良尸首暂时葬在附近山上,以待来日迁返,未及哀悼便匆匆上路。当下撇北朝东,直望代州方向行去。
如今只驾了一辆马车,拉着何时逢、江若平、黄莲、楚青萍,其余四人皆骑马而行。一行人饥餐渴饮,住少行多。经义合寨来到黄河边,却见渡口皆是些小船和羊皮筏子,不见有大船。无奈之下只得弃车,只将八人五马分数次渡过黄河。
到了对岸又另雇大车,由石州北上苛岚,过了草城川,不几日便到了代州城郊。
路上逢人便打听石当化,几乎人人皆知。原来神医并非住在城内,而是在州城东北二十里外的神涧村。众人只好在道旁的村店胡乱吃喝了点,便又匆匆上路。
大约一个时辰后,便过了上磨坊,终于来到神涧村,来到那个寄托着无限希望的神奇之地。
近前才发现村里只有几户人家,疏疏落落散居半山腰上,大多是些猎户和牧民。而神医却住在村前一座僻静的山谷中,离众乡邻较远。
一行人来到谷中,但见两山多是参天古树、林木碧深,夹峙着中间一条细窄浅谷。一道山涧自谷中石壁上垂帘般轻驰而下,激起万点碎银。山涧一侧的竹林间掩映着几间瓦舍,便是神医居所。
谷虽不大,却是别有一番幽静。神涧村这个村名,便来自这道山涧和一次奇遇。
据当地人传说,神医少时曾牧放于此,一日午间寐卧涧前石上,梦中见一白须老者拄藜杖至前,道:“少年禀悟天成,堪受斯任救民于水火。此药经三卷乃天方神物,悉数纲目唯此涧之水可引也。汝得之须潜心为俢,他日自可功德无量。造化,造化也!”言毕,化清风而去。及至醒来,石上兀自三叠经卷摆在眼前。
自此,年少的石当化便悉心钻研三卷药书,数年便见火候,始为四乡医患。及至年愈,更是声名噪起,凡医过之疾皆有神验,神医之美誉便由此而来。
如今,秦风等人已来至舍外疏篱前,方待扣门,却见一药童掀竹帘探头,道:“各位可是来看病的吗?”
秦风道:“正是,劳烦小兄弟转告神医,外有紧急患者求见!”
药童道:“各位稍后,待我转告师父!”
少顷,便见那药童出来,道:“师父老人家不见,各位请回吧!”言毕,刚待转身回屋,秦风忙道:“请问小兄弟,神医何故不见在下众人,莫非我等失了礼数?”
那药童随即回头一笑,道:“诸位既是专诚求治,岂不知这里规矩?”
童阳道:“救疾而已,哪来那么多狗屁规矩?”
秦风忙向童阳使了个眼色,随即朝那药童道:“有何规矩,还请小哥一并告知,在下几位确是不知。”
药童道:“各位来此之前,本该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向来秉宗的五不治与无不治才对。”
徐行健笑了笑,道:“何为五不治,何为无不治?”
药童道:“既是阁下问及,我便但告无妨。这五不治便是:卖国求荣者不治,山贼草寇者不治,敌国伤兵不治,地皮恶霸不治,武林人士不治。除此之外,便是无所不治。”
众人听后俱皆哭笑不得,秦风苦笑一声,道:“敢问小哥,何故武林人士不治?”
只见那药童愤愤道:“武林人士打打杀杀,不自珍重,不就是求个你死他亡嘛,又何必多此一举。”
秦风道:“在下几位也非武林人士,缘何拒之门外?”
那药童似脸带嘲讽,不屑一顾,道:“各位衣衫不整,俱携兵刃,又身有伤疾,不是武林人士难道还是救国英雄?”
秦风道:“在下几位虽非救国英雄,却因救国伤损,小哥若不信,在下亦不好相缠。”
“石韦,师父叫你碾药呢!”
“噢,来啦!”
秦风话音刚落,忽见又一药童掀帘探头将外面那药童唤了回去。
众人正不知是走是留之际,忽见三骑簇拥一辆大车远远驶来,转眼便上了院外的草坡。待得来到院前,见为首是个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男子,身著锦缎长袍,坐下白鬃骏马。右手轻抚逍遥扇,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另外两骑是两个中年汉子,俱戴马连坡大草帽。一个五短四粗,貌状狰狞,背负着三尺七寸金丝大环刀。另一个瘦长身板,细眼长眉,一身黄衣,背负青釭剑。二骑旁边是辆装扮华丽的大车,颇有些气派,却不知车中所载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