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到死都只有他一个人(2 / 2)

简逸终于反应过来。

见对方竟然又热心地替他把门外的绣球花给搬进屋,简逸他连忙跑上前,“非常谢谢您!剩下的我自己搬就可以了。”

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弯腰,起身,动作利索的将花盆给搬进了屋。

搬花盆也是有技巧的,施力如果不对,不但费劲,往往还会弄得自精疲力竭。

简逸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搬花盆的熟练程度,竟然一点也不亚于从小在花店长大的他。

“这位……同学,真的非常感谢你。剩下的我自己搬就……”

简逸想要从对方手里接过绣球花花盆,对方却是避开了,自顾自地替他将花盆给搬进屋。

雨越下越大。

张嘴说话,风雨都能灌进嘴里。

简逸不得不暂时承下对方的情,帮着一起把花盆给搬进屋。

只剩下几盆吊篮了。

吊篮比较轻。

在陌生少年的帮助下,简逸终于搬完了全部的花盆。

“终于好了。谢,谢谢……”

简逸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喘着气。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简逸心底忽然涌上一个猜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哑巴?”

是了。

听人们说哑巴都是又聋又哑的。

简逸看向少年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他连比带划,指了指少年的耳朵,又指了指他的嘴巴,又摇摇头,意思是问少年是不是听不见,也说不了话。

两辈子头一回被当成聋哑人士的荣绒:“……”

后门传来风铃声。

阮玉曼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小逸——”

“妈。”

简逸回头,应了一声。

阮玉曼走到店里,见到屋内摆得满满当当的花盆,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把花盆都给搬进来了?”

“不是我一个人搬的,多亏了……”

简逸转过身,屋内,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阮玉曼一喜,“你爸回来了?你爸人呢?”

“不是爸——”

阮玉曼吃了一惊,“不是你爸?那是谁?这么好心?”

“我迟点再跟您说!”

简逸说着,跑出了花店。

他跑到门口。

雨下得太大了,能见度太低。

简逸茫然在门口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少年的影子。

阮玉曼跑了出来,把简逸给拽进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下这么大的雨,还往外跑。”

简逸跟着阮玉曼回了店里,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有些沮丧地道:“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他。”

阮玉曼去屋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给简逸擦头发,“对方既然是个聋哑人,像你说的,搬东西又很熟练,说可能境况不大好。下回你要是见了他,要是还认得出对方,就多给人家一点钱,好好谢谢人家。

“妈,我自己擦就好了。”

简逸拿过阮玉曼手中的毛巾,“要是下回再见到他,我肯定能认得出来!妈,您不知道,那位同学长得可漂亮了!跟奶奶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

阮玉曼听乐了,“唷。跟你奶奶年轻时一样漂亮啊?那小伙子长得多俊俏啊!”

简逸回想他在相册里见过的奶奶的旧照片,神情笃定地道:“真的跟奶奶年轻时一样漂亮!!”

“谁跟你奶奶年轻时长得一样漂亮呐?”

简卓洲从后门进屋,听见母子两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

“卓洲?不是说傍晚才到家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阮玉曼见到丈夫,当即惊喜地道。

简卓洲今天进货去了。

早上阮玉曼才同丈夫通过电话,简卓洲在电话里头告诉妻子,最快可能要傍晚才能回来。

见到提前回来的父亲,简逸擦着头发,高兴地唤了声“爸!”

“我这不是为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你早上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人就已经在高速上了。不过。这么多盆花,辛苦你们两个了。”

简卓洲歉疚地道。

“这花也不是我跟小逸两人搬的,”

简卓洲从外面回来,身上也都湿了大半,阮玉曼去屋里另外拿了干净的毛巾,把她去楼上关窗,有人替简逸帮着一起把花盆给搬进屋的事情给转述了一遍。

阮玉曼叹了口气,“听小逸说是个可漂亮一孩子。可惜了,就是个聋哑人。”

简卓洲擦着身上的雨水,“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跟你奶奶一样漂亮,说得就是那个孩子?”

简逸神色再认真不过地道:“真的,爸,妈,你们要是见了他,你们肯定也会觉得那位同学跟奶奶长得很像的。”

简卓洲笑了,“是吗?那有机会可得好好见见。”

密集的雨帘从落地窗上落下,花店里透出昏黄的暖光,映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出租车上,荣绒双臂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背包。

雨水从他的睫毛滴落,落在他的脸颊。

都说他偷了简逸的人生。

可他到底偷了简逸什么呢?

爸妈。

简卓洲,阮玉曼。

他们最后都只是简逸的爸爸妈妈。

还有荣峥。

也是简逸的哥哥。

而他,除了薄荷,到死,都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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