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瑷微微抬眼,道:“你以为你的任务就是算出这几个数字?少将精力用在这方面,有时间研究数字,不如去洛口仓查探一下里面的存粮有余。”
说着,不理会韦挺,亲自写了一封粮草数额调命书,用自己的大印,盖了上去。
完全将韦挺撂在一旁了。
开玩笑!
这官大一阶压死人,更何况还是正使与副使的差别。
之前敬他,是因为将之视为长辈,年长。
这真要找茬,给自己找麻烦,正的,还虚负的?
争论?
韦挺这个副使,还不配,跟他争,那是掉自己的价,反而丢脸。
自己盖了大印的书,他有胆子就不发或者私下篡改。
那李元瑷还真敬他是条汉子。
给甩在原地的韦挺脸上阵青阵白,却也不得不拿着调命书离去了。
这将调命书安排下去,韦挺心底越发不平,当即将几位参与统计的判官叫来,将李元瑷抹去他们功劳的事情细说。
登时群情激奋,你一言,我一语,充斥了对李元瑷这顶头上司的不满。
性子火爆的魏州长史封洪道:“为了计算出前线所需粮草,下官起早摸黑,足足计算了八个时辰。商王凭什么一言而决”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将不满是发泄出来了,可结果没有半点改变。
韦挺也颇为尴尬,他的本意是拱火,将这件事情闹大,然后煽动他们抵制反抗李元瑷。
他这个副使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此次负责后勤的属官皆是从河北诸州县的府衙调配的负责事的高级佐官,大多都是人精。一众人在各自州府,没有什么往来。
这自古人花花心思多,我们彼此素昧平生,凭什么给你当枪使?
韦挺见无人响应,也只能暗自生气。
唯有一人暗自奇怪,他叫来济,南阳新野人,东汉中郎将来歙十九世孙,隋朝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之子。笃志好学,有词,善谈论,尤晓时务。高祖时,高中进士,得以入朝为官。仕途极其顺利,不过十年在没有任何后台的情况下,从以个微不足道的进士,混到了从六品的通事舍人,并且在此次任务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来济并未如其他官员一样义愤填膺,而是回到了官署,重新将资料集合一处,开始埋头计算。
然后他发现算错的是他们,并不是李元瑷。
“殿下,通事舍人来济求见。”
这日,李元瑷正在琢磨此次运粮往辽东的人选,忽的来济求见,应了一声,让他入内。
“见过殿下!”
“免礼!坐吧。”李元瑷对于这个来济有点印象,他是个臣,口才极佳,情商很高,同时却又人高马大,一脸的络腮大胡,长得一副武官模样,想要印象不深都难。
来济在一旁席子上坐定,拱手道:“殿下可是有优于九章算术的高明算法?”
李元瑷并不打算隐瞒,颔首道:“不错,早年我嗜赌如命,对于钱币数额尤为敏感。一次对赌,遇到一方外奇人。他见我对术数有些天赋,就传授了我一些简便的术数算法。个别计算规律,当优于九章算术。”
这谎说多了,经验也足,各种情况,张口就来。
来济长吐了口气,道:“这就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