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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四点五十,郑云起所在宿舍里,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中。
咚地一声闷响,某人从摔下来的声音,把宿舍里其他人都吵醒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打断人美梦的罪魁祸首身上,珀西脸上的五官几乎扭成一团,看起来似乎摔得不轻。
很不巧的,这一屋子里五个人,除了珀西以外,其他四个都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珀西运气很好,凯撒军校是个起床低气压魔王没有活路的地方,郑云起三人被吵醒,警觉地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刻又秒睡过去。
亚瑟的起床气原本被诺亚竞技场磨没,后来日子渐渐好过起来后,起床气又回来了,只是亚瑟这两天心情非常好,就算被吵醒,态度也依旧春风拂面。他微微打个哈欠,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珀西,你做噩梦了?”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珀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对所有人说道,“你们都赶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郑云起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坐起身,他瞟了一眼时间,一双黑瞳看向珀西,此时的他脸上没有笑容,给人的压迫感倍增。“要是事情不够重要……”啪的一声,郑云起很顺手地,把床沿一角给徒手掰断了。
不只是郑云起,吉尔和艾伦也无声地表达了他们得威胁。
在强大的杀气之下,珀西不敢浪费一个字在废话上,他硬着头皮说道:“基德船长说要来凯撒接我们。”
顿时,满屋子浓重的睡意如同退潮一样,迅速褪得一干二净。
“那个被三分之二宇宙联盟成员国联合通缉的基德船长?他要带着他悬赏金达到六百亿宇宙币(价值可够一颗与凯撒行星大小相当、且资源丰富的行星)的海盗团来凯撒?他居然有自信能够对抗凯撒?”艾伦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那个恶人居然敢来凯撒,干脆就利用这次机会把基德海盗团轰炸成宇宙残渣,让亚瑟恢复自由吧。”基于对亚瑟姐姐的承诺,吉尔一直对基德强加于亚瑟身上的一切耿耿于怀,自然也恶意满满。
“重点是,为什么基德会来凯撒。”郑云起把抓在手中的床角精准地扔进垃圾桶,他向对床的珀西走过去,他揪着珀西的衣领,强迫珀西弯腰贴近过来,很强硬地加重了语气,“欠我一条命的x先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在三个军校生分别以各自的方式表达自己惊讶的时候,亚瑟已经闷头操纵着微型光脑,把基德传给珀西的信息给读出来,那是一段影像。4d影像中的基德和过去所差无几,他依旧高傲得不像是一个海盗,仿佛能被他掠夺就是天大的恩赐。基德微微扬着下巴,只说了一句,“既然没死,就安分点等着我去凯撒接你。”
不只是刻意为之,还是完全不在意亚瑟这个儿子,基德长达十六个字的话,居然没半个字提到亚瑟。亚瑟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也没有半点感情,他的内心完全没有波动,开始全力追溯珀西给基德的信息,可是半点痕迹都没能查到。
这怎么可能呢,根据基德的信息来看,这条信息绝对有上文,他查不到上文的原因只有一个,是珀西彻底把所有痕迹都掩埋了。
亚瑟也变得暴躁起来,他有些不敢置信,“珀西,你居然出卖我?”
珀西连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告诉他,我被埃博特寄生,快要死了。我连我在哪都没说!”
所有人都在盯着珀西,等着他给出合理的解释。被架在火炉上烤的珀西,为了以证清白,不得不手把手教亚瑟把他千辛万苦隐藏起来的信息重新恢复。
珀西给基德发的信息,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只有被埃博特寄生这一个中心思想。只是珀西啰啰嗦嗦地哭诉埃博特很可怕,他不能继续为基德海盗团服务了,还有他不想死之类的,尤其是那句“船长,我不想到死都没脱处”的发言,绝对是黑历史中的黑历史。
一大堆没用的废话里,确实没有半个字透露他们在做什么,又身处何方。
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样哭诉的黑历史被公诸于众,珀西也破罐子破摔了。“我被埃博特寄生的时间,正好和凯撒埃博特事件的时间对上号。我就在凯撒这件事,并不难猜。”
大家勉强接受了珀西的说辞,竟也没质问他为什么要删掉信息,要是不删的话,基德以为珀西死了,那就不会来凯撒接他。一方面是因为珀西的这段黑历史太值得人同情了;另一方面,质问珀西也解决不了问题,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珀西最了解基德,如果这里有人能阻止基德登陆凯撒的话,这个人非珀西莫属。
跳过令宿舍内气氛尴尬到极点的黑历史信息,艾伦率先建议:“珀西和亚瑟的黑客技术那么强,你们完全可以先制造出你们出现在别的行星的假象,把地点通知基德之后,你们想办法立刻离开凯撒,赶去那颗行星。怎么样?”
虽然是馊主意,珀西和亚瑟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毕竟凯撒的情况已经足够混乱,不管站在什么立场,绝对没人愿意基德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进来。
不管有多么不舍,分别的时刻已经到了。
亚瑟心里空落落的,本来他还以为,这次埃博特事件的戒严期内,他能一直留在凯撒,和郑云起呆在一起,哪怕他深深嫉妒着所有能光明正大和郑云起站在一起、共同参加训练的人,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亚瑟无比希望这段幸福的时光能再长一点……
但亚瑟也明白基德是个多么危险的男人,他决不能让基德回忆起郑云起的存在,他必须离开。
从珀西带来爆炸性的坏消息,到珀西和亚瑟决定离开,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五分钟。
这五分钟是亚瑟人生中最漫长的五分钟。接下来,他将迎接人生中最短暂的五分钟。
珀西已经规划好离开的方案,接下来的五分钟,他会深入凯撒的中枢系统,在机械仓库中挑出两台重型机甲单兵,植入病毒,夺过操控权,并对中枢系统下指令,命令其无条件配合那两台重型机甲的行动,并将它们的实时动态设为隐藏项,并且每隔一分钟对隐藏项进行清理。
就在艾伦和吉尔惊奇地看着珀西的手指变成无数残影的时候,亚瑟带着郑云起,悄悄来到了隔绝外界所有情况的洗浴间。洗浴间空间不大,站着两个人基本就满满当当了。
“对不起,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亚瑟很内疚。
“你是指藏匿不明人物不上报学校,或者是指无行医证就对埃博特动手术,还是指你这个小boss引来了更大的boss?”郑云起每说一句,亚瑟的内疚的神色就越重。
亚瑟黯哑地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放下你,这句话亚瑟不敢说出来。
郑云起仿佛看透了亚瑟的想法,“没有诚意的道歉就免了,就算你再怎么道歉,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是撇不清的。我在第一次捡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麻烦缠身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么大的麻烦。”说到最后,郑云起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恢复平常的笑容。
亚瑟每天每天都在观察着郑云起,他很清楚,郑云起脸上温润的笑容,代表着他的从容,他已经接受基德很可能来到凯撒的现实。哪怕这样,亚瑟依旧很不安。“你真的不怪我?”
郑云起不着痕迹地看着亚瑟的双拳,然后又忽略了过去。亚瑟根本没注意到,因为不安,他拽紧了双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已经有鲜血从指缝中滴落。
郑云起已经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忽视亚瑟的异常了,更准确地说,郑云起一直在装傻。
郑云起并不是迟钝的人,亚瑟对他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精神依赖,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待,而且从来不说穿亚瑟病态的心理。
他会这么对待亚瑟,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同情。
这个世界上,只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或者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就对某人产生强烈的精神依赖。那么那个对别人产生精神依赖的人,一定是个可怜人。因为他们的内心一无所有,所以才会强烈地希望能够抓住什么东西。
哪怕亚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船长继承人,在郑云起看来,他的内心依旧是一个空壳。郑云起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狠下心来割舍掉亚瑟对自己的依赖,亚瑟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再者,郑云起会纵容亚瑟对自己的依赖,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之前就说过,郑云起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世,是一个病榻缠身的人,他短暂的人生中,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医院垂死挣扎。在生命朝不保夕的过程中,郑云起无法自拔地对一个医生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而且只要看到医生对别人更关心的时候,他会深深的嫉妒,当时的郑云起沉浸在绘满生与死的世界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医生的依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医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一直陪伴着郑云起,渐渐让郑云起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来,医生与郑云起忙着满世界到处跑的家人郑重地谈过一次,然后逐步拉开与郑云起的距离,让他的家人和其他病友逐渐进入郑云起的世界。
在医生和郑云起父母的努力之下,郑云起的世界一天天变化着,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对医生的依赖的不对劲之处,依赖感也稍稍减淡。只是,减淡的效果不明显,郑云起依旧病态。
后来有一次,医生和郑云起开玩笑,“接受新事物的效果越来越差,看来得找个机会,狠一狠心一次性割舍掉你对我的依赖才行。”
郑云起当时比亚瑟还要不安,“医生你是不是嫌我烦,所以要到别的地方工作了?”
医生在医院里很受欢迎,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病人和护士都齐刷刷地看过来,医生好笑地摇摇头,“虽然你的这个建议不错,可是我很喜欢现在的医院,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那我就安心了。”郑云起松了口气。
“为什么?”医生哭笑不得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