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以前老夫抱错的时候,他就会儿发脾气,总是会刮起阵旋风。”老头乐呵呵的回忆着,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本将军有什么办法,喊破喉咙你也听不见。】许慕身边的赵延小声的嘟囔,带着点心酸和委屈。

许慕尴尬的挠挠耳朵,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

三人坐在茶馆二楼的小包间里,点了壶菊普和几样茶点,老头捧着冯沅倒的茶,往茶杯里夹了颗冰糖,慢悠悠的喝了两口,这才打开话匣子。

“老夫姓王,三横一竖王,祖上是开中药铺的,传到老夫这一代,正好是第二十代。”

【笨蛋!你祖上明明是马夫,是本将军的马夫,到了几百年后才有一代在药铺做伙计。】半空里的赵延不满的用脚“踩”着老头手里的茶杯,连自己家祖宗是做什么的都搞不清楚!

捧着茶杯的许慕差点被呛到,冯沅立刻关切的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吧?”

许慕摆摆手,咳嗽了几下,才终于顺好气。赵延的马夫?这么说,这把刀真是王家祖传的?

老头自然听不见赵延揭老底的话,王家有族谱的历史只有二十代,再往上他也不得而知。他爱惜的抚摸着刀鞘,自顾自的接下去说,“不管两位信不信,老夫小时候,其实曾经见过这把刀的刀灵,虽然已经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老夫记得很清楚,他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短靴和盔甲,是个武将的打扮,那时的我只刚刚到他的大腿而已。”

许慕愕然的看着老头,他描述的明显就是自己前天见到的赵延,可是,他是怎么看到的?难道也离魂了?

【他不是离魂,人类的孩童通常幼时都月轮未闭,八字轻的,便能看见我们这些灵体。王家能看见本将军的,他是第三个。】赵延叹了口气,像是知道许慕在想什么,随口解释。

“我小时候朋友很少,父母忙着看药铺,便常把我独自关在后院。后院的堂屋里,便供着这把刀。有天后院失火,他便出现把我带到堂屋护在怀里躲过那场大火。父母找到我的时候,据说整间堂屋都烧成灰烬,只有供桌附近方圆不足两平米的地方仍旧完好如初,昏倒的我抱着这把刀躲在桌子底下,奇迹般的没有半点损伤。”

【哼,有本将军在,怎么可能伤到你。】赵延的语气充满不可一世的骄傲。

许慕眨眨眼睛,敲敲朝赵延挑起大拇指,这家伙看来还真挺靠谱,难怪说他能镇宅除秽什么的。

“那是他第一次出现,后来我才弄懂,他不是人,而是堂屋里那把刀的刀灵。王家有祖训,凡王氏子弟,要供奉刀灵如供奉自家先祖,永世不得违背。”老头儿端着杯子看看冯沅,“所以,年轻人,你猜得出老夫的条件么?”

冯沅眉心微折,“您……莫非没有后人,希望把刀转到别人手里供奉?”

“年轻人,你果然聪明,不错,老夫和自家老伴儿结婚四十年,却膝下空悬,王家注定要断在我这一代啊。”老头叹口气,“一个月前,我家那口子去了,剩下老夫一个,也时日无多,本想无牵无挂的跟她去,却还有刀灵这么一桩心事未了。对我来说,这不仅是祖上的遗训,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儿时的朋友。所以,老夫想找个识货顺眼的人,帮我们王家继续供奉刀灵。”

赵延又恼怒的伸脚去“踩”桌面上的茶杯,【谁要你安排,本将军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您看起来身体很好啊?”许慕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头微笑着摸摸胡子,而后长叹一声,“老夫一辈子行医问药,见过无数人的生死,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这十来天的事情啦。”

【明明是你自己放弃治疗,想去地下陪你老婆。】赵延嘟囔着。

“供奉?难道是要早晚三柱香火?”冯沅岔开话题,帮老头把茶杯加满,顺道放了颗冰糖进去。

“你不是王家的子孙,不用那么麻烦,但至少每逢初一十五,记得给它上柱香。”

冯沅点点头,“没问题。”

“他喜欢佛手柑味道的线香,其它的也可以,但千万别用檀香,他最讨厌那个味道。”

“好。”

【还有玫瑰味的,本将军也很讨厌。】赵延在旁边嫌弃的补充。

许慕:………………

这算不算挑食?

“它还喜欢看古装武侠剧,就像最近在放的那部《游侠儿》,有空的时候,你们可以多看几部这样的武侠剧。”

“武侠剧?仙侠剧行么?最近好像仙侠剧比较多。”许慕想起最近老板娘在追的那部大热的仙侠剧。

【武侠剧,没有武侠就看真人秀。没有真人秀就看海贼王!】赵延又忍不住插话。

许慕:………………

您涉猎范围还挺广,连真人秀和二次元的都追啊!

“你说的仙侠剧我不清楚,但综艺节目它有时候倒挺喜欢的。”老头皱眉努力的回忆着,他年纪大了,根本分不清楚仙侠和武侠的区别。

“没事,我们以后可以给他专门放个ipad,全放它自己喜欢看的。”冯沅无所谓的道。反正家里的ipad根本没人用,正好拿来孝敬它吧。

“另外,它喜欢常出来转转,你出门散步啊,或者出去旅游的时候,最好能带着它一起。”

【最好去远点的地方转转,大兴安岭,三亚,呼伦贝尔草原什么的。】

许慕:………………

你说的这些地方我也没有去过好吧!

这次可真是请了个祖宗回家!

“如果,以上这些你们都同意的话,给我留个电话号码,五天后便来老夫便会联系你们来家里取刀。”老头长叹口气,又习惯性的摸摸那把唐刀的刀鞘,就像面对老友。“这五天,老夫要先带它去个地方。”

“你要带它出远门?”冯沅敏锐的皱起眉头。

“没错,老夫要带它去趟盘门关。这是老夫以前答应过它的,可惜,人世苦短,转眼匆匆过去五六十年,竟然一直没有做到,于心有愧。现在行将入土,死前最后一件事,便想陪它去看看盘门关。晚虽然晚了,总比没做的好。”老头把手按在刀鞘上,亲昵的拍了拍,“男人这辈子,总该言而有信,对吧?”

这次赵延倒是出奇的安静,半天没有出声。

许慕眨眨眼睛,突然觉得鼻尖儿有点犯酸,虽然看不到,他也知道,赵延现在的表情必定不会太好。

回家的路上,许慕的情绪依旧有点低落,生离死别什么的,真让人难受。

冯沅把车停在楼下,温柔的揉揉他的脑袋,“怎么了,从刚才开始脸就比徽墨还黑,车里不开灯都看不见你了。”

许慕叹口气,“就是觉得有点发闷。哥,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