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对岳是非道:“早晨叨扰,不知是否影响了岳先生休息?若是还未休息够,愚可在门外再等等,岳先生休息够再出来说话。”
大概是他看见岳是非脸衣服都没有穿齐整就站在门框这,知道自己是催着岳是非而来。
老人家的话语有种莫名的亲切,他双眸清澈平淡,显然已能让心绪足够安然恬静,才能达到这样的眼睛。
平生所见的人中,岳是非自问就算是茅山宗师和自己师父,也没有这样的眼神。只有龙虎山天师与丹心长老,可以说有这等平和恬静的眼神。
但这三者身上的气质又有所不同,龙虎山天师的气质,是道家出尘逍遥,与世无争,无拘,无束的超然。丹心长老是佛家长老的悲悯与寂静,仿佛世间事于他而言,都不过镜中照出的景象,不能在他心湖之上留下任何涟漪。
而眼前的老者,与他们都不同。他眼中精光内敛,泰定安然,虽坐于当下,两腿残疾。其精神充盈,不自觉便有浑然正气,心中坚定,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更像一位十足的老儒,儒家的圣贤。
对岳是非来说,遇到这样的人似乎也是第一次。不自觉间,还是将衣冠整了整,似乎对着他就有小时面对夫子时的感觉,不严整一点,就随时会被打手心。
整理妥帖,然后才道:“不用了,我其实已经醒来,还未起身就听见你们的敲门声,虽是起的急了点,也算休息的不错,无需再睡。”
没有介绍,也不需要介绍。能具备这样气质的人,世所罕有,又是孔不一亲自推着车而来,加上昨日的约定,大概这位老人家就是义人中真正的枢机,被所有义人所尊重的人。
他昨日听到林东森他们传回的消息后,今日一早便赶来见岳是非。想到会见到他,却着实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冒然打搅,不知可有清静之处,让我们深谈?”老人家目光看着岳是非,但他的言语却像是在问雷康,言语不疾不徐,平缓有力。
下意识的,雷康倒是显得被压了一头。明明他既不是义人,不受老人管束,这里更是他家,他可以做主的地方。还是小声小气的回道:“老先生,我这里没什么其他人,就在这便可。若是你们觉得太狭促,倒是也有大点的地方,我可以腾出来,很快就好。”
“太叨扰了!”老人家的话,并非是客气,他这么说就仿佛他是发自真心的在担心会麻烦雷康,雷康连推辞都不敢说出口。
很快老者对岳是非笑道:“岳先生如果不嫌远,这附近有处很雅致的水亭,又清静又凉快,不如去那里闲聊?”
略微想了想,岳是非道:“稍等片刻,我与我朋友留个话。”
说完,也不顾眼前三人的目光,直接关上了门,转回头去。马凌风也已经醒了过来,他坐在床上看着岳是非,幽幽的问:“你不带我去?”
岳是非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了一下,然后传声入耳对他道:“来人是义人们的首领,不是简单的人,我们都去见他,若是有什么事,岂不被人连锅端了?”
“你在这等着我,也等着宣哲润他们。若是真有不测……”岳是非没有继续说下去,真要有什么事,马凌风又能做什么呢?
但话还是得留,免得他胡思乱想,觉得自己不被信任:“若是真有不测,你就得把相关的消息,都留给宣哲润他们,也是为了大事能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天大的干系压在马凌风肩上。他眼光深邃,心思复杂,转过千思万绪,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认可了岳是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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