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阵骚乱,从那群贼众的背后杀进一支生力军来,为首的正是怡亲王允祥。
允祥是马上将军。一身的战阵功夫,手中一柄长枪舞得飞快,枪枪见血,枪尖吞吐中总能带起一阵血花,当着披靡,很快便杀出了人群,纵马来到弘扬的身边,高声喝道:“弘扬。带你的人赶到太和殿去。这里便交给十三叔好了”
弘扬尽自身材高大,武艺不错。可毕竟年纪还小,苦战到了这会儿早已是血染战袍,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此刻就着城墙上插着地火把光亮见着允祥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一看此刻的战场已经被允祥带来的援兵控制住了,也不敢多停留,高呼一声:“大内侍卫跟我走,到太和殿去。”自个儿率先往太和殿地方向赶去,幸存的二十几名大内侍卫急忙撤出战团,跟在弘扬后头冲向火起之处。
允祥所带来的援兵中高手如云,两百余王府校尉个个都是杀场上地好手,一百余“鸿鹄”子弟更是身手不凡,不过片刻工夫便将来犯的贼众杀得落花流水,死的死,伤的伤,残存的五、六十名黑衣蒙面人被围困在城墙根处,已然成了网中之鱼,只是这群蒙面人始终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兀自坚持着跟允祥的人马缠斗不休
太和殿起了火,整个外廷的广场上到处是跑来跑去的人影,一片的慌乱,打水的打水,救火地救火,瞎嚷嚷的自管瞎喊着,整个广场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小群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悄悄地趁乱向后宫与外庭交接处的侍卫处溜达了过去。
“秦首领,你怎跑这里来了,外头是怎么回事”一名守卫在侍卫处的大内侍卫就着宫灯的光亮,瞅见太和殿首领太监秦宁延正领着一起子小太监匆匆而来,顿时问了起来。
“不得了啦,太和殿走了水,某家这是搬救兵来了,你们侍卫处人手多,赶紧去帮着灭火吧,这火再烧下去,整个大殿就全毁了。”秦宁延一脸子惶急地边走边道。
“秦首领,现如今外头正打着呢,侍卫处的人早就都派出去了,这里哪还有人帮”那名大内侍卫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发觉喉头一凉,血喷涌了出来,将他下头地话全都噎住,眼瞪得老大,话却说不出半句,手乱抓了一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倒了下去。那十数个太监根本没理会倒下地那名大内侍卫,狂乱地冲进了侍卫处,不过等他们冲进了侍卫处才发现原本该在这儿的目标全不见了,偌大地侍卫处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当这伙子太监慌乱之际,屋顶上响起了一阵大笑声,数张瓦片被揭开,露出了一张笑嘻嘻的脸,这人正是监国阿哥弘历。
“秦首领不去忙着救火,跑侍卫处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来了,嘿嘿,还真是稀奇得很啊。”蹲在屋顶上的弘历嘻嘻哈哈地打趣着一脸子惶急之色的秦宁延。
“大阿哥说笑了,奴才不过是来搬救兵的,怎会,怎会”秦宁延话没说完,人已跃起。如同大鸟般扑向了屋顶,试图撞破屋顶,拿下弘历,身法快得很。显然一身武功高强得很。
“射”面对着疯狂上跃的秦宁延,弘历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字,霎那间一大包白灰从天而降,兜头罩脸地向秦宁延洒了过去,没等秦宁延闭上眼,数十枚暗器紧接着从屋顶上砸了下来,霎那间将因躲避白灰而不得不低头闭眼地秦宁延打成个血人。
下头那帮子小太监眼瞅着事情有变,慌乱着低头向侍卫处的大门冲了过去。试图逃出门外,不过他们很快便发现就在刚才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侍卫处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了起来。还上了锁,所有地人全都被困在了房中
弘扬领着人赶到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上,一瞅见那乱七八糟的场面。脸顿时沉了下来,将那起子大内侍卫都召到身边,叮咛了几句,但听二十余名大内侍卫同时高呼了起来:“所有人听令,不得擅动,一切听从二阿哥指挥,各部首领太监、善扑营军官立刻到此处”二十名大内侍卫全都是中气十足之人,这一声同时发喊,还真有点裂石穿云的架势,原本在广场上像无头苍蝇般四下乱窜的人们一听二阿哥亲自来主事了。顿时有了主心骨,都稳了下来,十数名各部首领太监及善扑营刘副将忙急步跑到了弘扬的身边。
此刻,太和殿的火势逐渐大了起来,整个大殿的北面全是火头,冲天的大火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半边,火势渐渐有失控地迹象。弘扬看了眼火场,高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但见那些首领太监、善扑营军官立刻行动了起来。排成十数条人链,接力打水。一桶水接连不断地泼向大火,半个多时辰之后,火势终于小了下去,大殿虽毁了小半边,可好歹算是保住了大部。
戌时正牌,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的皇宫渐渐地静了下来,呆立在东华门外观战地温瑞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面色暗淡地离开了窗口,默默地走出了房门,心中满是哀伤之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没等来得手的信号,温瑞和知道成功已经离他远去,再也不会有任何地机会了。
民宅还是那间民宅,密室也还是那间密室,廉亲王依旧在那儿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始终也坐不下来按计划,此时该是温瑞和来报喜讯的时辰了,若是这时分温瑞和还没出现,那就意味着失败的结局,允的心中一片的惶恐。
“王爷。”悄然走进了密室的温瑞和轻声地叫了一下,允顿时醒过神来,也顾不得风度,一个健步跳到温瑞和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怎样了,先生,到底怎样了”
“败了。”温瑞和默默了良久,嚅动了下嘴唇轻轻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允如遇电击般颤抖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温瑞和也没多做解释,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不语地看着允。
“先生,现如今该怎么办先生可要教教本王。”愣了好一阵子的允惶急地问道。
“王爷不必如此,行大事者自当有失败的觉悟。”温瑞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王爷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允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颤着声道:“先生,我们走,到江南去,本王在那儿还有不少基业、人脉,跟老六来个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来不及了。”温瑞和苍白着脸摇了下头道:“王爷不必担心自家性命,今上不会杀了王爷地,若是今上要杀王爷,早就杀了,也不会容王爷活到如今,至于温某已经累了,某受王爷大恩,却未能助王爷成大事,惭愧不已,只能以死谢罪,某已服了毒,一切都随风而去罢了,王爷保重”温瑞和话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已是细不可闻,头一歪,整个身子从椅子上软倒了下来,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先生。先生。”允着急地扶起温瑞和,使劲地摇晃着,却再也听不到温瑞和的回答了。允抱着温瑞和渐渐凉去的身体,眼中的热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好一阵子伤感之后,将温瑞和的尸身放在椅子上,鞠了个躬,转身黯然地离开了密室。
夜很深了,京师里各处的激战早已平息,街上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惶恐不安了大半宿的京师百姓总算是进入了梦乡。不过允却没有睡觉,正自在一间书房里会着客。
“曹先生,让你久等了。本王很是过意不去。”允已经恢复了往日地潇洒风度,轻摇着折扇笑着说道。
“草民不敢。”一身儒装地曹限东很是恭敬地欠身答道。
“曹先生不必客气,唔。知道本王为何深夜请先生到此吗”允轻笑了一下道。
gu903();曹限东面色平静地道:“草民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