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做吃食生意的就是这样,味道好就赚钱,味道好再勤快些,咱们家就能致富了!”

方老汉激动的老脸发颤,搓了搓手想收敛收敛心情,却怎么都藏不住笑意。

不过事情也不能绝对,任何事情要成功都少不了天时、地利、人和。自家这食肆位置好是其一,得了王家和林家两家的捧场,兼之本身菜色好。能赚些银子是必然,安琳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慨:“这般热闹也不是日日能有的,这回是新店开张,镇上的人吃个新鲜。”

“再说,也是托了王大奶奶舞狮队的福。若是没这锣鼓一敲,也没这么多人来凑热闹。”安琳琅扭了扭酸疼的手腕,“明日怕是就会冷清许多。”

道理大家都懂,毕竟新店开张就开一回。就算是凑热闹,几日一过,这股热闹劲儿就过去了。

但懂归懂,看到切切实实的银子,谁能平静的下来?

“倒也不怕!咱们琳琅的手艺那是好得没话说的。至今为止,吃过的都说好。主簿老爷还隔三差五坐车来咱家,他们尝过好东西能不知道好歹?”方老汉捏了捏冻僵的手,没能将心口的激动给压下去。

原先生怕赔了的老两口,此时反倒信心满满地来安慰安琳琅。

“那你是没听见啊,”方老汉说到这个最有话说。他人就在大堂传菜,来来回回的跑,听客人的话也是最多,“今儿个吃了咱家食肆饭的人就没有不夸的!”

方婆子喜笑颜开,顿时觉得腿也不算腰也不疼了:“吃着好总有回头客。”

周攻玉也笑了:“明儿还得开张。准备好明日的食材,早早歇息。”

说的也是,四个人就这后厨剩的食材吃了一顿锅子。匆匆收拾一番便要去后面洗漱。

食肆虽然名为食肆,其实是兼夜宿与住店一起。这间铺子原先东家就是做客栈打算的,楼上楼下厢房都隔得清清楚楚。楼上五间,呈环形地包围了一个天井般的后院。下面一个空荡荡的大堂,再后面是六间空屋子和一间大厨房,两个杂物间。

这么一算,二十两花得半点不亏。先不说地皮值不值钱,就是这栋建筑物也得花不少银子才能建成。木材人工,原先的东家二十两就卖出去算是贴本卖了。

后院的六间屋子,三间是给客人住的。安琳琅一间,周攻玉一间,就在斜对面。两人洗漱好回来,见原本嚷嚷别处睡不惯要回村里的老两口人还在后厨,没走。诧异地看了眼天色。已经全黑了。方老汉就闷头在后头劈柴,方婆子擦洗灶台,半句没说要走。

“爹娘别忙了,”周攻玉淡淡笑了一声,“给你们备了屋子,琳琅屋旁边空着那间。”

擦锅的方婆子手一顿,抬头有些惊讶的样子:“……怎么还给我们留了屋子?”

说着不等两人说话,她擦了擦手,扭头就朝外头喊了一声。方木匠也扔了手里的斧头。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忙不迭也去洗漱了。

安琳琅瞥了一眼周攻玉,这厮刚洗完澡,乌发的发梢还沾着水。本就白皙的脸被水汽蒸的白中透粉,透着水汽,仿佛一块滴水的羊脂白玉。乌发被水汽润过,黑得犹如上好的墨锻。那双沉静的眼睛在烛火下半明半昧,安琳琅总觉得他的笑容莫名有几分公子哥儿的戏谑。

“看什么?”察觉到注视,他扭过头来,纤长的眼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没,”美色惑人,但她顶得住,安琳琅一本正经道:“等生意走上正轨,再招两个机灵些的跑堂,两个手脚麻利的婆子给后厨打打下手。”

这话周攻玉倒是赞同,后厨两个人确实不够。

“等铺子有些进账就招吧,”后厨要忙的太多,光碗筷洗得不及时盘子都不够用,“招人也不是一日两日,还得看好才能往后厨领。”

毕竟是做吃食生意的,这年头粮食又贵。人不看好了,招进来也不放心。

……说的也是。安琳琅点点头,扭头就回去歇息了。

周攻玉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眉头蹙起来:这丫头突然的生的什么气?

安琳琅没生气,她只是自惭形秽。不是有那句古诗说清水出芙蓉?她每一日都深刻地理解这句话。但很可惜不是从她自己身上理解,而是从一个美而不自知的男人身上理解的。再次坐在床前,环顾房间没有一面镜子。安琳琅不禁深刻地反省自己。她真的获得有那么糙吗?

沉痛地拿出王大姑娘给的消肿膏子对着水抹脸上,等脸上的膏子干了些,又抹了一层冻疮膏。

厚厚的一层当睡眠面膜用,她就不信这脸它好不了!

沉痛地回到床上,盖上被子,闭眼就睡。

周攻玉的屋子在斜对面,眼看着安琳琅的屋子黑下来。他回想这一天的劳累,忍不住笑。从出生到现在他做过的事情很多,但总是充斥着太多的算计,包袱,还有推脱不了一个家族的重责。像今日这般简单的劳累,内心却十分充实还是第一回。

闭了闭眼睛,周攻玉翻过身去,渐渐也睡着了。

黑甜的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不过隔壁老两口的屋子已经有人走动了。方婆子蹑手蹑脚地开门去了后厨,麻溜地给一家人做早饭。方老汉架着牛车去镇子口运菜。

就是方婆子一早跟人说好的菜,迟了两日。方老汉这时候过去接运过来。

刚一推门,送羊奶的余大叔拎着羊奶桶站在门口。

还是那一身破烂衣裳,胡子拉碴的脸黑红黑红的。鞋子破了个大洞也没缝,就这么伸在外头。别说,就是方老汉看了都可怜。老鳏夫一个,家里没人给他收拾,自然过的潦草。

因着一家子来镇上做生意,安琳琅也早早跟余大叔打过招呼。家里人喝羊奶的习惯一直保持下来。喝了快两个月的羊奶,好处那是肉眼可见的。羊奶的滋补比药材还管用,方婆子如今哪日断了奶都觉得不行。羊奶还是会要,但是送的地方改了。

这般正好方便了余大叔,天气转暖以后,他也要来瓦市卖羊的。羊奶送到镇子上,也好过他绕路去方家村送了。何况安琳琅跟他打过招呼,往后生意做得好,还能跟买羊。

“今儿就这一桶吗?”昨日樱桃酱羊奶土豆泥的畅销是方老汉看在眼里的,少不了羊奶,“可还有多的?”

余大叔一愣。安琳琅往日跟他买都是一桶,他提过来也自然只有一桶。

翻过年后母羊又产了一批小羊羔子,羊奶是多得很。他虽然不善言辞,但生意还是会做的:“这是铺子里要用羊奶吗?还有很多。你要的话,我这就回摊子上挤。”

方老汉点点头,“都送来吧,给你按一桶十二文算。”

余大叔张口就应下了:“行,待会儿就送来。”

人走了,方老汉摇头感慨了句。拉着牛车出门,哒哒地就去镇子口。

安琳琅醒来的时候,那一大筐一大筐的白菜,萝卜,圆白菜等等东西堆在后院,都是顶顶新鲜的。肉也买了不少,运气好。方老汉去运菜的时候,送菜的两个十三四岁的黑小子把菜交给他以后。将后背背着的两篓子鱼拿下来怯生生地问他要不要鱼。

要是一般食肆估计是不要的,但方老汉吃过安琳琅做的酸菜鱼。看到鱼就想到那味儿。一看鱼个头不小,大早上的活蹦乱跳,就给四十文钱买了。

二十文在乡下可是能买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的,鱼才值几个钱?

两半大不小的黑小子当即高兴得蹦起来,连连问以后还要不要鱼。要的话,下回送菜,他们还抓。

方老汉也做不了主,得看儿媳妇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