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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接,你看过我哪个单子不接的。不过有件事我挺介意。”我收好照片。

“喔”她吐着烟雾,眼角的鱼尾纹皱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想问什么。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变态所以你才把这种单子交给我”我有点忿忿不平,但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

她没笑。事实上她从未展露过她的幽默感。或相关的可能。

“每个人都有当变态的潜质,但是,九十九,你不是个变态,也不会是个变态,你只是需要多方尝试所有杀人的方法,不要排斥接近变态的思惟世界。这是我对你的期待。”前经纪人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听话的孩子,希望这个孩子的叛逆期快快过去似的。

“期待,省省吧。”我冷冷说道。

她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目送我离开。

那一刻,是我唯一一次感觉到,杀手是个低等、没有尊严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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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深夜,我跟委託人开着她的车,停在一间透天别墅的后巷。她留在车上,我花了几分钟时间确认路口监视器的摆设位置,然后一口气通通搞定。

“分手后,我还留着钥匙。”她说,想大大方方从前门走进。

天真。

“不,钥匙开门话发出声音。”我蹲下,示意这位妙龄女子抱住我。

然后我靠着训练有素的体魄,揹着委託人攀游上了三楼,用工具切开了客厅外的落地窗完成侵入。委託人在客厅等候,随手翻看她以前熟悉的一切。我则静悄悄地走进每一个房间,把特殊的药布放在目标家人的口鼻上方一吋,让药气慢慢混在空气中,令目标家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陷入更深的无意识,方便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接下来到了重头戏,我们走进了目标的主寝室。

静静听着目标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的时间差很长,音沉如牛,显示目标睡得很熟。我看着委託人,委託人对着我手上的药布摇摇头。

委託人先前就说了,目标有吃安眠药入睡的习惯,所以半夜不容易醒来,希望我不要让目标睡得太熟,免得效果不佳。我虽然很想用药布保险一下,但我非常尊重委託人的要求,与她复仇的意志。

三分钟内,我在天花板上架好了坚固的钢制横桿,并套上了红色绳索,让红色绳索正对着熟睡的目标,角度实在漂亮。

在这三分钟里,委託人褪去全身衣物,换上了预先准备好的红色旗袍。以前曾经是金钱豹酒店第一红牌的她,在旗袍的紧紧包裹下,身材更加妖娆有致,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一切就拜託你了。”委託人冷冷说道,不带一丝我能辨认的情感。

“一定让你满意。”我没有露出让人放心的笑,因为我实在笑不出。

在我的帮助下,她带着愉快的心情上吊了。

没有挣扎,没有乾咳呕叫,只见委託人两只美腿不自然的踢慉甩动,双手想抓住绳索却竭力与绳索保持距离。不到半分钟,旗袍美女眼睛爆凸,长长的舌头像假的一样淌了出来。

不再动了,只有如被遗忘了的悬丝木偶般,吊死在天花板上的红衣女屍。

刻意吃得很饱的委託人,如她期待地脱肛暴粪,失禁拉尿,把地上与床脚弄得又臭又髒,更把自己的死相搞得很糟。非常非常的糟。

但还不够糟。

这就是我还待在现场的原因。

我戴上口罩与塑胶手套,用手术刀把委託人的肚子划开,再小心翼翼拉出血淋淋的肠子,哗啦啦啦的,把它们乱七八糟垂晃在肚腹之外,只留下最长的一截拖到床上。

我站在椅子上,用手术刀修饰着委託人的面貌,更把她软软的舌头拉得更长,把嘴巴张开的角度往上斜斜切开,使她的死相变得更狰狞、更邪恶。更重要的,我把瞠大暴凸的眼睛调整了角度,让委託人能正视着熟睡的目标。

最后我随意在委託人身上的动脉切了几刀,还没凝固的血液顿时滚涌了出来,地上汤汤水水腥红了一片,跟粪便尿液混在一块。

我走到目标身边蹲下,以他的角度仰看吊在天花板上的委託人。

没错,在你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画面将成为你一生的梦靥。

“女人,真是轻惹不得。”

我蹑嚅,仔细避开地上的血腥,在客厅换下一身的血衣,再从原路爬出别墅,若无其事快步离开,留下委託人的汽车。

我一直走一直走,走了至少十公里。

意识到天蓝了,我突然从杀手退化为人,抱着肚子在田埂边猛吐,吐到我连胃液都呛到了鼻腔都还不能歇止。我虚弱地靠在小小的土地公庙墙上,一刻都不敢闭上眼睛。

第二天的苹果日报头条,毫无意外刊登了这一则骇人的自杀新闻。

天还没亮,负心男子就在浓郁的腥臭中醒来,睡眼惺忪看见了前女友上吊自杀的恐怖死状,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一直到警局做笔录时都没能开口说话,身体歇斯底里颤抖。

我看有九成机率会疯掉,如果不幸没有疯掉,我敢打包票每天睡醒他都不敢睁开眼睛,无时无刻全身发冷。处心积虑要报复前男友的委託人,地下有知也该如愿以偿了。

那次之后,我用掉了五个恶梦的额度。

站在天桥上回忆那荒谬的一晚,我越来越后悔接了这次王董的条件杀人。

搞什么啊我,什么怪单都接真的是好的职业道德吗如果我底下的杀手没一个肯干,难道我要亲自出马吗王董想要翁秋湖两夫妇伏诛在“报应”底下的买凶出发点是正义,不管是想像的正义还是虚构的正义还是真正的正义,到底都说得出像样的理由,但我能不照顾底下杀手做事的心情吗活活把人给热死,脑浆里的蛋白质燠热结块,眼睛白成了一片灰膜,这种画面可不只是杀人做恶梦而已。

比起这种单,在天台上远远放枪的老方法实在是太简洁俐落。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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