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再给他套上绣花绒鞋,戴上婴儿帽,用被褥替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小心地将他抱起来。
苍月低低地对依露逊说:“你放心。”
依露逊微微点头。然后,她看着守护者,平静地说:“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守护者上去,伸手握住她的手。
两人都闭上眼睛,含笑而逝。
苍月知道他们那种波形生命在宇宙中有着自己的旅行方式和空间通道,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故乡。
两人不再耽搁。苍月将一个小小的圆球仪器放到地上,然后和铃音走出石屋,凌空踏波,回到了河的另一边。
他们静静地站在漆黑的夜色里,看着对面。
石屋缓缓地分崩离析,渐渐变成齑粉。包括里面的用品、仪器,还有两个碳水化合物构成的生命体,都变成了粉末。滔滔河水咆哮着立刻卷走了它们,将它们带向远方,化为无形。
河岸的那一边成了真正的千丈峭壁,再也不必用特殊技术来掩蔽了。
苍月无声地仰头望向空中。
不一会儿,一只小型的碟形飞行器便悄然而迅速地落下山谷,停在他们面前。
他们登上飞碟。
飞碟立刻垂直升空,如箭一般消失在天际。
这个山谷就像千万年来一样,恢复了荒凉空寂,只有那婴儿响亮的啼声一直在夜空中回荡。
这一夜,风往北吹,这异常嘹亮异常清脆异常欢快的啼音一直随风飞向北京。
新生2
英翔坐在轮椅,一直呆在阳台上,凝视着外面的夜色。
每隔几分钟,桂妙然都会关心地在门口张望一下,见他没事,才悄悄地走开。
今天是国庆节,四环外允许放鞭炮烟花。
到处都在爆响着鞭炮,不时有绚丽的各式烟花在空中炸开。远远地望出去,城中万家灯火,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英翔靠着椅背,呆呆地看着天穹。
他的心忽然很安静,似乎自己正在飞速穿越喧哗的夜空,穿破厚厚的云层,撕开紧紧包裹着他的那层密闭而柔韧的外壳,冲向远方一种亲切而熟悉的感觉迎而扑来
“哇”
他听见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声。那啼音响彻云霄,充满了欢乐。
他只觉头脑中顿时一清,那些日日夜夜纠缠不休的邪魔鬼魅似乎都被这哭声赶跑了。仿若大病初愈,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闭上眼,陶醉在那天旋地转的感觉里。那婴儿的啼声充斥在天地之间,仿佛美妙的音乐,向他源源不绝地灌输着喜悦之情。
很久很久,那啼哭声才渐渐远去,最后消失。
他睁开眼。
万籁俱寂,风清月明。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桂妙然和英奇一直坐在一楼的客厅里轻声说话。
电视开着,正在播零点新闻,无非是各地民众怎么喜迎国庆,到处都是欢天喜地的笑脸。
英翔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楼梯。
桂妙然住了口,呆呆地看着他。
英奇一转头,也呆了片刻,随即跳起身来。
“英翔。”他轻声叫道。
英翔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看着他们,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直迟疑着。
英奇和桂妙然十分耐心地等待着他。
英翔终于说话了:“爸,桂医生,我想出去走走。”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显得很平静。
英奇满脸喜色,连声答应:“好好好,我陪你去。”他的声音里竟然有着一丝隐隐的乞求。
桂妙然担心地看着英翔,心里暗暗地恳求:别拒绝他,英翔,别拒绝他。
英翔轻轻点了点头,简单地说:“好。”
英奇只觉得浑身的疲倦一扫而空。
父子俩慢慢地沿着花园中的小径向前走着,渐渐走出花园,来到大院里。柔和的街灯下,宽阔的草坪修剪得很整齐,一路上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空气十分清新,偶尔有几声鸟鸣清脆地传来。
桂妙然跟在他们身后,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隐隐地希望父子俩会交谈点什么。但从头至尾,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然而,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却发觉自己已是泪盈于睫。
这是一对奇异的父子。他们同样沉默,但沉默中却有着同样强大的力量,令人无法抗拒。
从表面上看,英翔的心理似乎正在进行自我修复,但桂妙然仍然无法探究到他真正的心灵。
英翔开始返回国安部特别情报部设在北京远郊的秘密训练基地,进行恢复性训练。
他需要重新训练自己的体力、持续的耐力、瞬间爆发力和自我控制的能力,以及对全身肌力的合理运用。对他的身体来说,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一开始非常艰难,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立刻投入大运动量的训练。专门配给他的训练教官与其说是督导,不如说是辅导医生。他必须时刻注意制止英翔过量运动,随时提醒他适可而止,并且注意保护他不再受伤。
英奇私下里警告过这个教官:“只要让他恢复原来的状态就行。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安排训练,但是你得盯着他。”
尽管表面上好像已经恢复,英翔却始终不肯去指定的心理医生处做心理评估。
一开始,英奇还想按规矩,希望等他通过心理评估后才名正言顺地让他恢复工作。桂妙然于是帮着他将英翔带到了心理医生那里,可是英翔却始终一言不发。
心理医生疲惫至极,只得放弃。
伊拉克政府通过外交途径发来了数次邀请,希望英翔早日前去巴格达。这边的高层也同样希望英翔能尽快出发。
局势已是刻不容缓,危机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