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复无常。
李玉真急跑出寝殿。
萧复望着她的背影,不觉凉笑,虽说脸长的不像她,但背影倒是有几分相似。
——
虞媗在小宅里休息过一天,晌午时,荀钊过来,他穿的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径直过来的。
“今日的封后大典照常进行了,”荀钊神色凝重道。
虞媗略讶然,她都“死”了,就算萧复想娶,那些朝臣也会阻拦。
莫非萧复另娶她人?
荀钊猜到她想法,道,“他没有向外宣布殿下逝世,今早封后大典上出现了一个和殿下身形相像的女人,只是脸盖住了,不知详情的人,大概都以为她是殿下。”
封后诏书上写的也是虞媗,无论她死没死,外人眼里,她都已经嫁给了萧复。
萧复着实疯魔!那具尸体十有八九没有糊弄住他,他这么做是要她明白,就算她不在了,天下人眼里,她也还是他的皇后,到死都是他萧家人,前朝公主嫁给今朝皇帝为后,等同于叛国。
她皇兄知道了必定难过。
荀钊叹气道,“他敢这么做,说明殿下假死没有瞒住他,以他的性格,这镐京城不能呆了。”
他话音刚落,恰听见外面有人在跑来跑去。
两人相视一眼,迅速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原来是几个小童在巷子里玩耍,虚惊了一场。
虞媗拍了拍胸口,对他道,“阿钊哥哥,尽快送我走吧。”
荀钊凝眸嗯着,转身欲走。
“阿钊哥哥,你身后是整个荀家,既然归顺了萧复,往后就和你夫人好好过日子吧,”虞媗望着他道。
荀钊停在原地,许久说,“我和殿下一样,都是被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殿下用于抗争,我却怯懦屈从,我不如殿下,但我也绝不可能喜欢一个恶人。”
虞媗语塞,她和荀钊其实并不同,荀钊宁折不弯,没有家族压着他,可能他还是去死,荀钊不怕死,她怕死,她想跟荀钊说,这天下除了死,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做,可是说这种风凉话没有意义,荀钊终其一生都将和杨连娇捆绑在一起,无论他愿不愿意。
一刹那她有股冲动,想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他们去找皇兄,重新开辟天地,总有一天能再站起来,和萧复对抗。
可是他有父母亲人,顾念太多,他这个人生下来就没了自由。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背着虞媗从萧府私逃,将她从道观救出,都与她有关。
荀钊回身对她微笑,“后日我休沐,到时会出城扫墓,借此做掩护,可以送你走。”
虞媗道好。
荀钊便开了门走出去,沿原路返回,上了朱雀大街,慢悠悠向着荀府迈步,走了近一柱香,快到家门口时,发现斜对面有个乞丐,正被几个人拳打脚踢。
荀钊叫了小厮去将那几个行凶之人轰走,那乞丐被打的瘫在地上,荀钊本来不想管,但看他可怜,便摸了摸腰间荷包,自里面掏出几块银锭蹲地上塞给乞丐道,“拿去治伤吧。”
乞丐当即感激涕零,抓住他的手磕头。
荀钊再善良,也受不了被一个臭烘烘的乞丐抓着手,正想甩开他,手里忽然被塞了个东西,那乞丐磕完头,飞快跑了,混在人群里直接看不见。
荀钊攥着手里的东西敛住眉,旋即回府。
他手上沾了乞丐身上的泥土,进屋脱掉外穿的官服,去盥室洗漱,才有空隙看手里,是纸团,他打开一看,猛地一喜,这是虞朝曦的字迹,他果然跑去找褚尤瑜了!
盥室外,杨连娇扒拉着荀钊的衣服,从他兜里扒拉出一对玉铛,往自己耳朵上比划比划,心里甜丝丝的,近来他回来都会给她买首饰,虽然买的首饰普普通通,但也是他心意嘛!
荀钊出了盥室,杨连娇欢快道,“荀钊,你每次都给我买首饰,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
荀钊瞪着她,“我心里没有你。”
杨连娇怔住,呆呆给他看玉铛,“那你给我买首饰干什么?”
荀钊卷起袖子,转身要出去。
杨连娇已然要哭,追到他跟前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一瞬间,荀钊胸中所有的愤怒都爆发出来,“我只是在说实话。”
“什么实话!”她恶狠狠道。
荀钊抿嘴要拨开她出去。
杨连娇立刻哭出来,揪住他的衣领道,“晋城公主嫁给了我皇兄,你就再也对我没有好脸色了是吗?”
荀钊不愉道,“我说了很多次,跟她没有关系。”
杨连娇手指自己穿的衣服,头上戴的簪子,“你是看在它们的面子上,才对我笑脸相迎,现在我不戴了!”
她发疯似的拔掉簪子摔到地上,用脚踩,愣是踩断了,然后撕身上的裙子。
“不可理喻,”荀钊跨步出了房门,径直入书房。
杨连娇在屋里哭了半天,换上自己以前的胡服,直冲向皇宫。
——
含凉殿内,萧复撑着额头听杨连娇哭诉,他这会儿脑袋里突突的疼,懒得听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烦躁道,“我早说过,这是你一厢情愿,你先前对他做过的事他不可能忘记,你还想他心里有你,他缺心眼吗?”
杨连娇立时道,“晋城公主都愿意嫁给你,她都爱你了,凭什么荀钊不能喜欢我!”
萧复死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