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司徒真会说话,我召你回都,是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圣上何说此话,请教二字叫刘寅怎能承受”刘寅忙道。
“哼,大司徒有一个真命天子的三弟,这请教二字,怎就不能承受”刘玄目射电芒道。
刘寅立时跪下,道:“圣上哪里听来的这些谣传臣确实有三弟流落在外,近日也确有意让其认祖归宗,但圣上所说的真命天子却只属谣传”
“是谣传吗听说他背上有我们刘室历代先皇所拥有的火龙纹,难道他不是真命天子吗”刘玄冷冷地反问道。
“圣上是从哪里听来的此事我根本就不知晓,因为我根本就未曾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火龙纹,但若说拥有火龙纹便是真命天子,只是无稽之谈昔日高祖背有火龙纹,是因其斩白蛇,以武力征服天下,后历代先皇不过是得以继承而已,据史所载,大秦始皇也无火龙纹,而另具司马迁的记载,昔日桂王刘建皇叔祖身具火龙纹而未得帝位三叔刘正也身具火龙纹而未登帝位,这些足以证明,火龙纹并不是真命天子的象征,而圣上才是众望所归试想以圣上此刻之兵力和声望,兴复汉室江山指日可待,万里江山舍圣上其谁”刘寅不紧不慢地陈述道。
“哼,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你分明是在借机造势,另有所图,当朕不知你之狼子野心吗”刘玄冷声道。
“圣上明鉴,刘寅从未有此心”刘寅肯定地道,却无更多的解释。
“如果你真无此心,那就证明给朕看看吧”刘玄拍了拍掌。
一名太监以玉盘端出一个白玉酒壶。
刘寅的神色倏变,有些愤然地望着刘玄。
“大司徒如果真无此心,便喝下这壶酒”刘玄冷然道。
刘寅的目光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凤、王匡、朱鲔、廖湛、李轶、张卯、陈牧等十数名刘玄的亲信,神情也都极为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刘寅的身上,他们怎会不明白,刘寅若是不服的话,肯定将是雷霆一击。
尽管王凤、王匡、陈牧、朱鲔、张卯、李轶诸人无不是超卓高手,但却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够承受刘寅的一击。
刘寅一向是王凤、王匡、王匡陈牧之辈最忌讳之人。
没有人知道刘寅的武功可怕到什么程度,但刘寅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刘玄也很紧张,他自然明白,刘寅幼时便一直跟随武皇刘正,已经可算是武皇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来,只怕刘寅也不会比当年武皇刘正逊色多少。如果刘寅真的要反击的话,必将让他的生命经受考验。
刘寅突地惨然一笑,蹙然道:“罢了罢了”伸手便抓起酒壶。
众人的心神仍没敢有半点松懈,他们不敢相信刘寅会如此轻易就范。
“我有一个请求还望圣上答应”刘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说”刘玄声音变得微微缓和地道。
“任何事情都只由我一人承担,与我的族人无关,还请圣上不要为难我的族人”刘寅肃然道。
刘玄一怔,肃然道:“朕答应你的请求”
“另外,臣若去了,请圣上准许让我的族人将我安葬于舂陵”刘寅又道。
“朕答应你,你放心去吧”刘玄似乎也有点难过。
“好,有圣上这些话,我可以安心了”刘寅惨然一笑,仰首将壶中之酒倾于腹中。
众将顿时都闭上了眼,似乎也不忍再看如此场面,心中亦多了几丝恻隐之心。
“请圣上多珍重,早日复我大汉江山”刘寅说到这里立刻捂住胸腹,大口喘息。
“大司徒,我必不会负你所望,你安心去吧”刘玄此时心中也似极难过。
朱鲔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刘寅喝下去的并不是酒,而是水银,这比任何毒物都可怕。
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手,毒酒是可完全被逼出的,但水银却不是能够逼出体外的毒物。
也可以说,世上无药可救。
刘寅痛得惨嚎一声,伸掌向腹部猛击一掌。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地再无动静。
刘玄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向那太监打了个眼色。
太监忙伸手探了一下刘寅的鼻息,这才尖声尖气地道:“司徒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刘玄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空洞,但在他扫视殿中众臣之时,众臣也都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抑或是满脸羞愧。
“给我厚葬大司徒,将其灵柩送回舂陵,今日大司徒暴病而亡,确实是我更始之大悲,下令全军哀悼三日”刘玄说完竟抚胸痛哭起来,神情间无一丝娇作之情。
众将也为之愕然。
刘寅暴病而亡,这是继天下第一名妓曾莺莺暴病而亡后的又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刘寅的死比曾莺莺的死更具震撼力
舂陵军的首领,更始政权的大司徒,舂陵刘家的主人,昔年武林皇帝的亲侄儿,更是大破宛城、大败严尤等名将的三军主帅,这样的人就这般突然暴病而亡,自然会让天下为之震惊。
更始政权,全军上下为之哀悼三日,自皇宫以内的更始皇帝、皇后,皆吃斋三日,军营之中,停战三日。
南阳百姓也都主动为之戴孝,舂陵军将士也皆为之戴孝。
刘寅的死,像神州大地之上响起一道巨大的霹雳
有人欢喜,有人悲蹙,也有人惋惜,而更多的人则是不敢相信。
事实终究是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事实或是否定事实。
刘仲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没有哭,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平静得便像是面对某人打翻了一杯开水。
刘仲的表情平静得让人以为他是冷血,或是没有人性。
没有人理解刘仲,他也不需要人理解,真正能理解刘仲的人,只有刘寅,但是刘寅却死了。
刘仲整理好军务,按诏停战三天,举军皆哀,于是,他带着几名亲信飞赶宛城。
刘仲并不是回舂陵看兄长的尸体,而是带着三军的帅印回宛城请罪
刘仲有罪吗外人不知,或许也只有刘仲自己才明白。
有人明白就行,不可否认,刘仲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与此同时,王莽也听到了刘寅暴病而亡的消息,起初,他以为是假的,痛叱探子,但很快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他大笑了。
王莽大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笑过了。
笑过之后,王莽并没有就此罢休,更大咒刘寅的亡魂他恨,对这个英年早逝的人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刘寅,他的大军怎会败得如此之惨如果不是刘寅,他岂会落得这几乎众叛亲离的下场所以面对刘寅的暴毙,他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