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一想到她的孙子身上留着那个贱人的血,太后顿时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一个瓷碗便砸了过去:“你是被那女人迷了眼了,她一直在骗你!说不准上次的事她就是故意要借哀家的手除掉那个孩子,正好让你看见,逼着我们母子反目的!”
瓷碗直直的飞过来,擦着他的额角砸到了后面的柱子上,萧凛额上顿时便出了血,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看着格外吓人。
可萧凛却像感知不到一般,仍是神色平静:“她没有骗朕,在来万寿宫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孕,还得多亏了您,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把孩子保下来。”
多亏了她?
太后气得几乎快呕血了,将手边的东西一把掀了翻,朝他怒吼着:“你滚!哀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迟早要走了你父皇的老路,迟早也要被那个女人活活给害死!”
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诅咒听起来总是分外恶毒。
萧凛尽管做了准备,心里还是止不住发紧,攥着拳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
他刚走,身后便传来瓷器碎裂一地的声音。
萧凛只当没听见,但回去的步子却越来越快,愈发想逃离逃离这座冷冰冰的大殿。
一路回到了太极殿里,当他掀了帘子进门的时候,傍晚的阳光透过窗子铺了满地,一室格外敞亮。
而那靠窗的小榻上,柔嘉正背对着他支着手臂仿佛在看书。
萧凛也说不出为什么,快步走近忽然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
柔嘉不知何已经昏昏欲睡,被他猛然一抱,手一松,那紧握的书卷坠了地。
她睁开睡眼,被他抱的太紧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沉甸甸的头颅压在她的肩上更是让她不得不扶住了桌子,才勉强直的起背。
“怎么了?”
柔嘉惺忪地回头看他。
可她还没转过去,便被他捏着下巴一把推了回去。
“别看。”
萧凛埋在她后颈上,声音闷闷的。
柔嘉被迫转了回去,一抬头,眼神一顿,正好从对面的镜子里看见了他额上的伤。
血淋淋的,格外吓人。
能伤的了他的,怕是只有太后吧?
太后又为何要伤他,大抵还是跟她脱不开干系吧……
柔嘉定定地看着那镜中的伤痕,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萧凛抱了她一会儿,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神情变幻,身体忽然一僵,抚着她的脸颊贴着她耳边沉沉地问道:“朕为了你和母后彻底决裂了,你没骗过朕吧?”
他的手骨节分明,抚着她的脸颊格外温柔。
但那手上的青筋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只要那手指再往下一点,掐断她的脖颈也同样容易。
柔嘉抓紧了手心,敛了敛眉,垂下了眼皮:“没有。”
她一垂眼,看到那被碰掉在地上的书,眼神一顿,也反问了他一句:“那你呢,有没有骗我?”
萧凛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当看到书卷上《神农本草经》的名字的时候,将那书捡起来啪的一下合了上去,格外从容地开口:“朕也没有。”
第71章试探“没胖,是你想多了。”
自万寿宫回去之后,白世吾一路上忧心忡忡,越想越不对劲。
为何他刚提出立皇太弟之事,五皇子就突然暴毙?
还有太后,一个宠婢真的会闹得天家母子反目?
皇帝……到底还是准备动手了吗。
白世吾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座百年深宅心情惆怅。
白家势重,从先帝时便一直深受忌惮,他原本想靠着太子永葆家族繁盛。
但太子身上虽流了一半白家的血,却自幼教养在太皇太后膝下,与白家一向不甚亲近。
并且随着太子年纪越长,心智运筹也愈发成熟,将来登基之后绝不是听凭人控制的鼠辈,连先帝都生了些许危机。
趁着天家父子有隙,当时还是皇后的白氏又产下了一个死婴,白世吾为了家族才铤而走险,用自家的嫡孙换了那死婴出来,以备扶持这个孩子登基。
当时宸贵妃六宫独宠,先帝又欲扶持六皇子登基。
两派水火不容,才华过于出众,声名太盛的太子反倒成了两边的眼中钉——
所以才有了当年的三千人之事。
后来六皇子被发现是个哑巴,白世吾喜出望外,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们白家!
可谁知没过多久先帝突然猝死,一直蛰伏的太子重新掌了权,尚且年幼又资质一般的五皇子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白家这才不得不打消了扶持五皇子的算盘。
幸而他们之前做的隐秘,没人看出来五皇子与白家的渊源。
且太子身上毕竟流着白家的血,白世吾又年纪渐长,因此便想着将嫡女送进宫里,若是能立为皇后,保证下一任皇帝身上也流着白家的血,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可谁知嫡女入宫不成,半路杀出个周明含,最后又因着庐州的一件小事犯了忌讳彻底没了可能,白家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又重新提出立五皇子为皇太弟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