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想起来顾玉那些口口声声多宝贝多珍贵的话,顾蘅只觉得一阵讽刺:既然这些装备耐久归零了还有波动,那是不是它们代表的异灵,实际上对主人做过的事情了若指掌?
啧,从这点想一想,还真的有点可怜呢。
大概是因为她在这具装甲面前站的时间有点长,带着面具的男人也在这幅装甲面前停了下来。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它身上的一个巨大的、漏风的洞:“你认识这个?”
“是的。”顾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是我那个异母妹妹的东西。”
“哦。”男人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也并没有说这具废弃了的装甲也是他和齐越交易的一部分---白鹤虽然耐久已经掉完了,但如果不是齐越动手,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如实评论道,“是一具好看的装甲,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顾蘅原本打算问他这句“跟错了主人”是什么意思,但她忽然感觉到在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鹤身上传来了一种非常剧烈的波动。
那波动的声音大到顾蘅无法忽略的程度,她情急之下粗暴的拿手一压还在说话的男人,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嘴唇前,比了一个动作,头也不回的急急发声表示:“嘘!”
旁边跟着的异灵根本就看不下去了:这哪儿来的家伙?哪有人对王这样的态度?这态度也实在是过分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简直可以说是轻慢又无礼到了极点!
但偏偏王非但不以为忤,被她推了又压了反而还笑吟吟的,表现的就像是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无礼!
但他刚要上前呵斥,原本还笑吟吟的面具男人忽然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眼光里的制止之意太明显,这个异灵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呵斥和愤怒咽了下去。
从来没有和顾蘅接触过,也不是监狱里出来的它忍不住的在心里腹诽起来:王这完全是疯了吧,这个女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王为什么要把拯救他们同类的任务交给她?
对她的态度这样特殊,甚至对她的无礼也丝毫不在意。
顾蘅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的这一点眉眼官司,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异灵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祸水’。
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白鹤身上:刚才在这个男人说“跟错了主人”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传来了哭泣声。似乎是白鹤在哭!
说话或许听不清,只能听到一阵嗡嗡声,但这一阵哭泣声,顾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哪怕是高糊的哭声也还是哭声,她当下心中一凛,侧耳试图更清楚的捕捉这一缕哭声到底是否来自于白鹤。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白鹤伤心的哭泣声就变的更加清晰起来了。
它似乎委屈到了极点,顾蘅只能从它身上听到连续不断的抽泣,她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它像其他话痨的异灵一样说话,相反的,只听到她在不断的、专心致志的呜呜呜呜。
听了好一会儿,那富有感染力的哭声搞得顾蘅自己都快被传染的EMO了。
有用的信息没有半点儿,反而是这哭声一点也不停。
顾蘅挠了挠头,等过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这才转回头,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身后似乎正在带着期待的看向她的面具男人,她遗憾的摊了摊手:“目前没什么进展。”
面具男点了点头。
他是完全理解这件事的难度的: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找到办法医治这里的这些同伴,他也从没有指望过顾蘅一来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案,但长久来看,他对顾蘅是有信心的。
本来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就连他都已经放弃了的这些同类,如今顾蘅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他的心态放的很平。
他安慰道:“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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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面具男并不着急。
但顾蘅是着急的。
对于她来讲,身处在一群陌生异灵的包围当中,毫无疑问是一件缺乏安全感的事情。
所以,在确认了白鹤似乎是个爱哭鬼之后,顾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在试图刺激白鹤的哭泣神经。
她想要建立一个基准线,确认让白鹤哭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白鹤哭泣的时候似乎是个女声。
顾蘅一开始的时候尝试了说它现在破了个洞难看---没反应,在它面前夸别的装甲更好看---还是没有反应,说它现在没什么用处了---也没有反应,总之这几次试探下来,顾蘅几乎都要怀疑,那一天听到的呜呜声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但除了她之外,也没有别人能够听到,所以竟然无人可以求证。
顾蘅苦恼的很。
她在这边一再一再的尝试,原本就对她的能力很是质疑的一些异灵就忍不下去了。
这其中包括九尾狐---正是之前从监狱里离开的S级异灵。
她的等级算是这一批跟着魔王前来围城的异灵当中最高的,所以在营地里说话也颇有分量,那一天随侍在魔王身边的小异灵被王一个眼神喝阻之后,九尾狐恰好看到了他愤怒的样子。
当时九尾狐劝他稍安勿躁,先等一等免得坏了王的安排,但这几天过去,看她完全就是在自己一个人瞎折腾,这么好多天过去了,只顾着坐在那个破了个洞的垃圾面前发呆,还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九尾狐几乎是很快确定了:这个女人大概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骗过了魔王,蛊惑了王的心,但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王想要拯救那些被人类使用过但封印在武器装备里的同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在他们看来,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执念,王才病急乱投医,被这个女人所欺骗。
如果连王的治愈能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人,又凭什么能够做到呢?
难道她的能力,还会比王更强大吗?
这是没有人敢相信的事情,所以九尾狐只稍稍观察了几天就非常确定自己的想法:她一定是用什么方法骗过了魔王。
顾蘅坐在小山面前正在皱着眉头回忆那天白鹤哭的原因,刚刚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她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
“通”的一声。
顾蘅差点掉到地上,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抬起头来看到了面前的女人,顾蘅一看之下皱起了眉头:“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