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主人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被融化成血色的缸中液体。

据说在镇压它的时候,觉醒者们几次听到了从浴缸中传来的疯狂嚎叫。

而镇压者在记录中写下了自己的怀疑:那是它曾经失踪的主人们在融化成缸中血水的时候传来的痛苦哀嚎。

这也是这个浴缸名字的由来:嚎叫的浴缸。

在想到消失在浴缸里的那些前任主人们的时候,顾蘅就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给她提出前来这个房间的医生,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只是个洗个澡,你竟然让我来血水澡?没搞错吧?要报复我也没有这样的!

只要想想这个浴缸的威名远扬,顾蘅就对这个既不需要烧水,又不需要加热的热水澡兴致缺缺起来:她气鼓鼓的瞪着医生,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你这样太过分了,我要个解释,你可千万别驴我”。

也许是被她大睁着眼睛一脸无语的表情逗乐了,医生低低笑了一声,但在顾蘅察觉到他的笑意更加愤怒,变成气炸的河豚之前,他已经非常识趣的掩住了自己忍俊不禁的表情。

算你识趣!

顾蘅气鼓鼓的想着,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她已经匆匆拉开了和浴缸的距离,带着愤怒的语气小声抱怨道:“我才不要在这里面泡澡!”

“为什么?”医生扬了扬眉,在她看来是明知故问的挑眉笑道,“您不是想要泡个澡吗?”

“因为之前它的主人是男人啊!”顾蘅几乎是理直气壮的大声说道,“谁要用臭男人用过的浴缸啊!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皮肤病脚气或者就是喜欢在浴缸里打飞机嘛!啧,我才不要呢!”

“噗嗤”。

原本只是温和微笑着的白衣异灵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转为忍俊不禁,他大概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理由:这还真是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才会说出来的话。

理直气壮,和她非常匹配。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的确并不是恐惧,倒更像是恼怒混合着遗憾:原本带着逗弄的情绪沉淀下去,变成了其他更复杂的念头。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浴缸里原本清澈又热腾腾的液体像是愤怒一样的翻滚起来,透明的液体上“咕噜咕噜”的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就在顾蘅还没意识到缸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缸中的水像是被一只巨手凌空托举起来,在她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哗啦”一下就从半空浇灌了下来。

半温热的水当头而下,顾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的尖叫,她就慌乱了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日!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衣!

这水从头到脚把她浇成了个落汤鸡,薄薄的白色衬衫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遮挡作用!

在水温变凉她来得及感觉到寒冷之前,顾蘅已经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熊熊,低着头谁也没看,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夺门而出:啊啊啊这该死的浴缸!

讨厌!气死人了!谁知道缸里的是什么水啊!

现在她只能希望,医生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不是个摆设了。

天哪谁能告诉她,异灵会不会有近视眼啊?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看着女孩子几乎是夺路而逃的狼狈背影和随着她离去“砰”一声关上的房门,医生忍不住又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才转向整个浴缸都像是在瑟瑟发抖起来的25号,他走过去敲了敲缸壁,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似乎现在应该要代你去安抚这一任的监狱主和代你赔罪了。你大概也该想想,怎么补偿我才合适了。”

浴缸气的发抖。

是谁刚才连眉梢眼角都写满了笑意的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看戏看的很开心,哼,什么赔罪,分明是你还没看够戏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带着监狱长过来对它这个小小的浴缸进行心灵打击的!

最坏的就是你这个家伙。

但医生轻轻敲着缸壁的手指,却让浴缸根本不敢哔哔任何一句反驳的话,它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那种缸,现在这家伙轻轻敲着缸壁哪是在轻敲啊,分明是在威胁,不听话就直接戳穿了你!

气抖冷。

面临着被一指头戳穿成透明缸的25号异灵抖了抖,片刻后老老实实的从笼头里吐出来了一颗水珠,落在了医生恰好伸出的手掌心。

素白的手心一阖,就把这颗深红色的血水吞没于内。

和先前其它的水珠都不同,这一滴深红色的血水一落,整个浴缸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像是整个身体都带着魅惑高光的瓷白感觉,整个身体也黯淡了一些。

医生淡淡轻笑一声,估摸着愤愤然离去的女孩子这会儿应该也换好衣服了,他这才施施然的准备追上去。

**

顾蘅直到冲回到房间换掉了湿透的衣服,重新穿上了好好的干衣服以后才感觉自己在刚才快降到负值的理智回归了。

理智告诉她,是她的几句话激怒了浴缸,才导致一缸热水从天而降,把她活生生浇成了个落汤鸡。

她突然说出口的那些嫌弃的话激怒浴缸其实不关医生的事---他对她不够了解,自然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猜到她竟然会在当时说这种话直接把浴缸的小脾气给点爆了。

但开始感觉到寒冷的皮肤和战栗起来的鸡皮疙瘩,却让本来就刚刚回归的理智被燃烧到只剩下一星半点:虽然明知道出现这样的意外应该不是医生的锅,但是这家伙真是……带她去看异灵难道不该先和她打个招呼吗?

那样至少……至少……她不会穿这么尴尬的衣服了嘛!

当时一整盆水从头浇下,她只顾着想自己有没有露点,光顾着捂自己的熊熊了,转身丢下医生就跑,他没事吧?

25号异灵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就在她准备一边擦头发一边去看一下医生状况的时候,被她带着刚才放在了桌面上的对讲机忽然发出了“唰啦唰啦”的电流声。

顾蘅停下了脚步。

和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轻微的唰啦声后,在电流音里明显出现了另外一道她毫不陌生的声音---是她曾经依赖、仰望过的家人。

在轻微的“唰啦”声中,这道声音入耳却如此清晰,清晰的叫顾蘅几乎是一瞬间就涨红了脸庞,一股浊气直直涌上心头。

“阿蘅?阿蘅?”

大约是轻轻温和的呼唤了两声之后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那边的男声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带着不确定的低声问道:“是阿蘅吗?能听到吗?是爸爸……”

顾蘅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