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日子就是个小滑头,到了床上更不会收着,做起那事儿来酣畅淋漓,能让他死上几回的快活,他甚至觉得,自己前头那些年都白活了,后宫那么多嫔妃美人,竟没体会到这鱼水之欢的乐趣。
瞧见林杏,心窝子都是热的,声气儿也不觉柔了许多:“起来吧,叫你来是有件儿事儿,南河总督杜爱卿来京汇报治河之策,不想刚进京就病了,孙济世如今还留在寿春善后,太医院的太医去了几个,杜爱卿的病倒越发沉了,当真是一帮庸医,状元郎知道你的医术高明,想请你过去给杜爱卿瞧瞧,怜他一片孝心,小林子就跟他走一趟吧。”
林杏心说,倒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躬身道:“奴才遵旨。”
皇上在杜庭兰的脸上扫了一眼:“成贵你跟小林子走一趟,瞧了病就回宫,莫在外头耽搁。”
林杏心里骂街,你当老娘犯人看着呢,这好容易出去放放风,还得带着看守,不止成贵,还有四个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林杏,杜庭兰想找机会跟林杏说句话都没戏。
林杏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有些幸灾乐祸,进了杜府内堂,杜庭兰低声道:“家父病的沉,人多了只怕不妥,能否请成公公在此稍候片刻。”
成贵往里头瞧了一眼,琢磨总督大人在床上躺着,林杏就算再色,也不可能当着卧病的老子,调戏人家儿子,那也太不是人了,便点点头,在厅里坐了。
杜庭兰亲手接了侍卫手里的药箱子:“林公公请。”
林杏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屋里燃着香,倒不觉得有病气,床帐旁边的两个小丫头,把帐子拢了起来,林杏坐在炕边的凳子上给杜方兴诊脉,目光也看向床上的人,琢磨这个杜方兴跟杜庭兰究竟是什么关系?
从脉象上看六脉平和,不像有病的样儿,脸色也不差,这是装病,不用想也知道,是杜庭兰为了把自己引出宫的设的计。
林杏想不明白的是,堂堂的南河总督竟会听命自己的儿子,怎么想怎么古怪,两人的意思实在不像父子。
正想着,杜方兴倒先开口了,生怕外头人听见,声音极低:“慕容氏被朱家灭了国,朱家便是慕容氏不共戴天的仇人,婉儿姑娘身为慕容慕容氏遗孤,就是后周的长公主,理应担当起复国大任。”
林杏挑了挑眉:“杜方兴,咱家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杜家身为前朝旧臣,都成了大齐臣子,你这为了当大齐的官,都累病了,可见兢兢业业,忠心不二,这会儿还提前朝,不觉得可笑吗,你当咱家傻了不成,前朝都过去二百年了,如今天下承平国泰民安,复个屁国啊,你既然口口声声称我长公主,那我就是你的主子,你是奴才,主子叫奴才死,奴才就不能活,如今咱家瞧你这奴才不顺眼,一会儿开一副毒药,你吃了一了百了,就当做主子的送你一程了,免得在这般里外不是人的熬着,你说好不好。”
杜方兴一张老脸通红:“你……”
“你他妈什么你,杜方兴,少他娘跟咱家这儿打歪歪,什么前朝,什么慕容氏,你们父子俩惦记的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别拿前朝当幌子,老娘不吃这一套。”
杜庭兰脸色阴沉:“婉儿你已经跟了皇上?”
林杏看了他一眼:“老娘乐意跟谁就跟谁,干你屁事。”
杜庭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真侍寝了?”
林杏张开嘴,哎呦叫了一声,杜庭兰急忙撒开,刚松开,成贵就走了进来,紧张的看了林杏几眼,见没什么事儿,才放了心,看了看床上的杜方兴:“林公公,杜大人是何病症?”
林杏咳嗽了一声:“杜大人这病可复杂了,这天有六气,降为六淫,淫生六疾,害于六腑者,阴阳风雨晦明也,是以六淫相随,六淫者寒热入腹,感心也,是以六腑随,故,心为离宫,肾为水脏,晦明劳役则百疾生。大凡视听至烦,皆有所损,心烦则乱,事烦则变,机烦则失,兵烦则反,五音烦而损耳,无色烦而损目,滋味烦而生疾,男女烦则减寿,古者男子莫不戒之。”说着顿了顿,看向杜庭兰:“有道是时有万机,乐淫于外,女淫于内,杜大人之症,皆由此生,若要心不扰,咱家这儿倒有一剂良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来,叫侍女端了水,把药溶进去,用勺子搅了搅:“速速服侍你们大人吃下去,必会药到病除。”
成贵怎么觉得这么儿戏呢。
杜方兴脸色难看之极,不想吃,可林杏定定望着他:“大人不可讳疾忌医,这药吃了,病才能好。”说着看了侍女一眼。
侍女急忙往前送:“大人请吃药。”杜方兴咬了咬牙,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林杏点点头跟杜庭兰道:“你看,咱家说这药是良方吧,杜大人刚喝下去就有精神了,再将养几日,上山打虎都不叫事儿,咱家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为免万岁爷惦记,也该回宫去了。”又从怀里掏出两包药来:“若杜大人还觉不舒坦,再吃两包,必就大好了,咱家告辞。”
跟成贵出了杜府,上了马车才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一包巴豆下去,不拉死老家伙算便宜的,敢算计老娘,有你的好儿。
成贵听着马车里的笑声,直瘆的慌吗,忙问了一句:“林公公笑什么呢?”
林杏掀开窗帘:“我是觉得杜方兴跟状元郎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我要是杜方兴,肯定疑心,自己老婆偷人了,要不然,就凭他那德行怎么可能生的出杜庭兰这样的儿子来,您说是不是,让老婆戴了绿头巾,还这么沾沾自喜,咱们这位总督大人还真是有雅量啊,哈哈……”
成贵愣了愣,心说这小子真他娘损,不过想想,杜方兴长得小眼大嘴,一张四方黑脸,别说美男子了,连一般人都算不上,乍一看跟鲶鱼成精似的,朕就想不到,这样的老子竟然生出了杜庭兰这么个儿子。
心里虽也觉得新鲜,却没往这上头想,如今给林杏一提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过,杜家父子如今都是万岁爷爷的宠臣,自己可没林杏这胆子,咳嗽了一声:“听说杜夫人是个美人儿。”
林杏撇撇嘴,杜夫人再是美人,杜方兴的种在这儿摆着呢,也断然生不出杜庭兰这种儿子来,这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杜方兴口口声声称呼自己长公主,不过就是想利用自己在宫里的机会为他所用,想什么呢,当老娘傻啊。
再说,慕容婉婉不在宫里吗,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李长生可是个色鬼,当初在乾清宫的时候,只要有个平头正脸的宫女从他眼前过,必然直勾勾盯着,眼珠子都不错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家伙什没了,就更想干那事儿,宫里的太监大多是色鬼。
刚进神武门就听见小太监说,洒扫处出了人命案,李长生让个新进的宫女用搅屎棍给捅死了,慧妃娘娘已经报到万岁爷跟前。
林杏眼珠转了转,慧妃倒是会见缝插针,宫里死的太监多了,别说一个洒扫处做杂役的李长生,当初王直死了,也没怎么样啊,不是太后要借机跟自己为难,谁管王直的死活。
慧妃倒真是太后老妖婆的外甥女,这手段都一脉相承,这不定是听见什么信儿了,要给自己穿小鞋呢。
刚进乾清宫,张三就拉着林杏:“林哥哥,今儿您可得小心些,里头万岁爷震怒呢,慧妃娘娘,管领出的掌事,慎刑司的赵公公都在。”
林杏心说倒来的齐全:“放心吧,咱家心里有数。”暖阁外跪着好几位,仔细看都是熟人,最后头的是吴二狗,看见林杏嘴嗫嚅两下最终没吭气,刚要跟他说句话,里头焦四走了出来:“林公公万岁爷传您进去问话。”
林杏挑挑眉,走了进去,余光见皇上靠坐在暖炕上,下首的梅花凳上坐着慧妃,美人到底是美人,即便满脸含怒,一样美的紧,跪下磕头:“奴才给万岁爷请安,给慧主子请安。”
皇上抬抬手:“起来吧,杜爱卿的病如何。”
林杏:“回万岁爷,杜大人肠胃有些积火,奴才开了一剂泻药,拉上几天,泻了火就好了。”
林杏话刚说完,忽的旁边一个人影扑过来,直接掐她的脖子,林杏下意识往一闪,抬腿就踹了过去,把人踹到一边儿才发现是慕容婉婉。
这会儿跟疯婆子没两样,发髻蓬乱,浑身还有股子难闻的臭味,身上的衣服也扯的七零八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胸脯。
林杏目光闪了闪,心说,这露的还真是技术,这丫头干别的不行,勾人真有一套,脑子也不算太蠢,知道利用劣势把事情闹大。
慧妃脸色铁青:“御前就敢动手,林公公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杏:“万岁爷娘娘恕罪,奴才刚给杜大人瞧了脉回来,没想会有人忽然发难,只是下意识挡了一下,不知这位姑娘是谁?跟咱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照面就要掐死咱家?”
慧妃看向林杏目光颇为复杂,本来还想让这奴才为自己所用,不想,却听说万岁爷幸了这奴才,而且,豫州这件事过去,也算看明白了,万岁爷对这奴才是真上心了,这都多少日子,不招寝后宫了,再这么下去,她们这些后宫嫔妃,岂非都成了摆设,混到如今,连个奴才都不如了。就看万岁爷这意思,不除了这奴才,往后她们都得守活寡,抓住这个机会哪肯罢手。
想到此,冷哼了一声:“这丫头为什么如此,莫非林公公不知吗,宫女虽进宫当差,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岂能由着你们这些太监作践,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宫规?”
林杏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冲她眨眼,不禁暗笑:“娘娘这话奴才可听不明白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