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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就提起那个装着鸡食的桶走了出去。这里芸娘却呆住了,细细寻思刚刚阮云丝这番话,脸上不由慢慢浮现出钦敬的神情,喃喃道:“云妹妹你真是好样儿的,这样一番话,怕也只有当日替父从军豪气干云的花木兰能说得出来,只是木兰最后怕也终是嫁为人妇,你却能够说出为自己守寡这种话来,莫非你是让男人伤透了心?若真是这样,倒是比我还凄惨了,我家那死鬼活着的时候待我总算是一心一意知冷知热。不过看你平日里却又不像十分忧愁伤痛的样子……”
她在这里自言自语出了一会儿神,看见那间放着杂物的房间,就信步走进去,只见苏名溪送的年货都堆放在这里,那架织机仍是在窗前,织机前一个马扎儿,上面犹有一匹还未织完的布。她上前拿起仔细看了看,便忍不住感叹道:“这妮子,我说她心灵手巧,真真是不错,她究竟是从哪里学的这织布技巧,竟能织得如此厚密均匀,难怪人家都说她的布织得好,还给她提了价钱。”
正寻思着,忽听阮云丝在门外道:“你看什么这样出神?”说完走进来,见她在织机前,就忍不住笑道:“嗨,我还以为你看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如今到了年根下,先前的活儿都干完了,这是不着急的活计,我不过每晚睡前干一会儿罢了。”
芸娘起身笑道:“我不是为别的,是看着你这布织得好,前些日子李嫂子还夸赞过,说城里那些商户都爱要你的布。”
阮云丝笑道:“不过是一点小窍门罢了,你若想学,我教你,只是那织机要改一改……”不等说完,便见芸娘摇头道:“罢了罢了,我究竟没有这个天分,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些要领,还没回到家就全忘了。反正我也不靠着这个生活,日常还是把精神放在种地上,织布不过是偶尔做的勾当贴补家用,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
她这样一说,阮云丝也无奈了,知道这芸娘虽勤快,却是一个典型不肯接受新事物的妇人,说好听点那叫知足者常乐,说难听点儿就是不思进取。只不过她平时想想,这样乐天知命的性格,的确也算是不错。因此也就作罢。
“咦?你这裙子上是什么?血吗不跳字。
两人回到东屋,刚刚掌了灯,就见芸娘蹲下身子,撩起了阮云丝的裙角,接着她将那块东西拿了起来,凑近油灯细看,皱眉道:“这好像是大鹅身上的羽毛,怎么回事?怎么能沾了血呢?”
阮云丝也诧异道:“真是奇怪,刚刚我出去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不过我的确觉着鸡窝那里似乎有点血腥味儿,但是数了数,数量也不少,莫非是有狐狸什么的来偷鸡,让大鹅赶跑了?”
芸娘笑道:“你家那两只大鹅的确不是省油灯,若真有狐狸来,让它们赶跑也正常。只不过如今后门封了,你把那些牲畜放在后院,终究还是有些不妥,反正这前院还有一个废弃了的猪圈,倒不如明天我和你一起,将那几只鸡鸭鹅移到前院来,前院又有大黄,小黑过两天不也就回来了吗?那是连狼都害怕的凶犬,这样彻底杜绝了后患才好。”
阮云丝觉得这主意很好,便答应了,于是姐妹两个剪了一阵窗花,阮云丝照旧剪了几张大的,只把芸娘也喜欢的不行,讨了一对吉庆有余的图案,两人就在一铺炕上睡下了。
第二日早起,芸娘果然帮着阮云丝将鸡鸭鹅都给挪到了前院,这时方看到后院鸡舍里好几处斑斑血迹,一只公鸡的腿也有些瘸了,羽毛飞散的到处都是,一只大鹅的翅膀上脱落了好些羽毛,还带了血,想来应该是和偷鸡的凶兽殊死搏斗时留下的“勋章”。
阮云丝心里十分喜欢,听芸娘说那公鸡反正也瘸了,倒不如杀了过年,她自是不肯。这时候心中一动,便对芸娘道:“喜欢偷鸡的可不仅仅是狐狸,黄鼠狼不也是个中好手吗?焉知这次来的不是黄鼠狼?这倒是正好,猎户村的大哥们在林子里转了这么多天还没找着,倒不如年后把鸡鸭放回去,请他们来守一守,兴许还有意外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