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幸亏我在他身边。
贺兰的眸中一片幽深如海。
唐川渐渐放松下来,贺兰的怀抱让他很有安全感,思绪也清晰起来。
贺兰抱他抱得很紧,唐川沉默着,过了半晌,他忍不住问:“你不问我吗?”
“我在等你告诉我。”贺兰跟他额头相抵。
唐川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贺兰,他很沉得住气,也很可靠。
说起来,唐川心里是挺没安全感的。生活并没有教他对别人毫无保留,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一个人的生活总是能让人变得很强大。
但是现在变得不一样了。
面对贺兰,他忽然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既然想说他便说了。
“接下去我跟你说的事情,可能是我的臆想,也可能会关乎到接下来所有事情的走向。”唐川语气凝重,“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在校长室门口晕倒吗?”
贺兰点头。
“那时候我忽然开始头痛,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我在这里。”
闻言,贺兰深深地蹙眉,饶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然后?”
“我的大脑发生了一些变化,用计算机来比喻,就是处理速度更快了,好像升级了一样。”唐川难得的还有闲心打趣,“后来你就知道了,我曾经忘记过一些东西,比如我跟肃峰这件事的关联性,我那个神秘的冒牌舅舅,事实证明我的大脑确实存在问题,但是医生无法诊断。但是我依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我认为这是跟张潮生一样的催眠效果。直到刚才,我梦见了麒麟。”
“在哪里?”贺兰不愧是贺兰,永远都那么一针见血。
唐川眸光锋利,“在圣苏里,就在最后那场大爆炸发生的时候。”
“你觉得那是你的梦,还是你的记忆?”
“我很想选第一个,但很可惜,那个梦太具体了。”现在仔细回想,唐川仍然能清楚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包括那幢小洋房上缠绕的藤蔓和那朵巨大的蘑菇云,甚至于麒麟的脸,都清楚而生动。
那不可能是梦。
现实总是太过骇人,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幻想。
然而贺兰很快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有没有可能,是你曾经看过那些影像。你跟肃峰、林玄那边必然有联系,或许你自己忘了,但你曾经在林玄那里看到过。”
“但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小。”唐川对此却不抱什么希望,刚才在梦里,那种心痛的感觉太真切了,如果他只是事后看过,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我刚才看到麒麟,他在哭,我也跟着他哭了。我没有梦见肃峰、没有梦见林玄,就只是单单梦见了一个我根本不应该知道长什么模样的麒麟,我甚至曾经因为一个信息而引发头痛,这不能单单用我看过圣苏里的影像来解释,没有任何影像会有这样的魔力。”
唐川越说,越是觉得那不可能是单纯的梦境。换言之,那几乎可以肯定是回忆的一部分,然而
“你是说,你在圣苏里亲眼见证了那场爆炸?”
“你不信?”唐川挑眉。
贺兰并不是怀疑唐川的判断,但是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圣苏里爆炸是在十四年前,那时候唐川才几岁?肃峰不可能带一个小孩子进圣苏里,日记上也完全没有提到,最贴近的一个推断,那就是——唐川就是那个小男孩。
“但是麒麟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尸骨。”
“你难道忘了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唐川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贺兰。
贺兰并不相让,“麒麟就在谢宁手上。”
“但那个麒麟已经不是原来的麒麟了,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个顶着麒麟名字的冒牌货!”唐川似乎很想说服贺兰,话语间有些急促,“你难道忘了吗?我第一次因为头痛昏倒,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谢宁和麒麟就在旁边,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个声音很可能是麒麟发出来的。”
“唐川”贺兰抓着唐川的手,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唐川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宫殿,就算自己满手鲜血也一定要剥开前面的荆棘探寻真相,“对了,钥匙!开启圣苏里的钥匙是真正的麒麟,但谢宁手里的肯定是冒牌货或者不完全版本,所以今天我听到的怪声,一定也是麒麟发出来的,就像那天在校长室门前一样,所以我才会头痛,才会做恶梦。它是在找我!它在呼唤我,所以、所以我才是”
“唐川!”贺兰一声断喝,强行把唐川从那种思绪中拉出来,“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唐川的双眼炯炯有神,“我的思维很清晰,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你在抗拒我的推论,不是吗?”
贺兰看着他,此刻的唐川看起来真的冷静得过分,但是
贺兰伸手,按住唐川的后脑勺讲他再度拥进怀里,“是,我在抗拒你的推论,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任何的伤害。我爱你,唐川,这跟你究竟是谁毫无关系。”
唐川的心猛地颤了颤,一度僵硬的身体又渐渐放松下来,良久,才闷声又说道:“贺兰上校,趁机表白是不道德的。”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天天说。”
“那好吧,你先说十遍来听听。”
贺兰当真说了十遍“我爱你”。
唐川老脸一红,霍然抬起头来,“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不害臊呢?”
贺兰轻笑,“到底是说的那个人不害臊,还是要求别人说的那个人不害臊?”
好,你赢。
唐川暗自腹诽,被他这样一搞,沉重的气氛都没有了。
而这时,唐川忽然收到一条来自张潮生的简讯——还没睡?十万个签名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