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郡王更怕陈皇后和敬帝突然被幼子哄得迷了心窍,御赐这桩婚事,那他父女二人就连后悔都来不及。
陆相、傅相和高太尉本是陈皇后请来做媒人的,睿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几人皆尽怔在原处,面面相觑,又都望向敬帝和陈皇后。
睿王喜欢扶摇郡主,又该如何?
这婚事究竟是撮合还是不撮合?
敬帝和陈皇后不置可否,旁人又岂敢指手画脚?
都三缄其口。
敬帝先前对陈皇后的私下安排便多有不满,眼下也默不做声,陈皇后就有些恼。
她同西昌郡王讲的好好的,是要撮合邵文槿与扶摇,西昌郡王才携女进京的。
换言之,西昌郡王不会愿意女儿嫁给颐之,她也不希望颐之娶扶摇。
但颐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怕西昌郡王误以为她是有意先骗他们父女二人进京,再让敬帝指了颐之和扶摇的婚事。
陈皇后如何说都不是,才真真是骑虎难下。只得愣愣看向敬帝,敬帝原本铁定了心思不做声,心中却蓦地一软。
朝宋颐之和蔼问道,“颐之,你要带扶摇妹妹玩什么?”
宋颐之嘟了嘟嘴,自豪开口,“父皇,我在府中捏了许多泥人,我想带扶摇妹妹去看我捏的泥人。”
这番稚气话语一出,旁人便都略微松了口气。
睿王说的同扶摇郡主玩,真是一处玩耍的意思。
陈皇后也感激一瞥,敬帝领情。
西昌郡王便顺势下了台阶,啧啧叹了息,好似面有难色,“睿王殿下,微臣这几日在京中有约,扶摇怕是要随微臣走访老友。”
说得极尽委婉,旁人都懂。
宋颐之却欢喜跑到扶摇面前,“不怕的,妹妹不是要在京中呆一个月吗?我每日都可以去陪妹妹的。”
扶摇心中一慌,委屈看向爹爹。
西昌郡王就差嘴角险些没有不规则抽搐。
“颐之,来母后这里!”陈皇后终是忍不住开口,
宋颐之就急得眼泪汪汪,不住在原处跺脚,“就要同妹妹一处!就要同妹妹一处!”
阮婉强忍着笑意才没有笑出声来。
……
也由得小傻子这么一闹,直至宫宴结束,都没有人再提让邵文槿带扶摇逛京城一事。
恰好阮婉三人从长风送亲回来,一时间,所有话题便都绕到了宋嫣儿身上。虽然一路之上,每日都有专人负责记录并往南顺传递书信,但始终不如姜颂其描绘来得生动。
就连煜王都听得入神。
敬帝和陈皇后念女心切,心思便悉数放在宋嫣儿身上,同三人说起话来哪里还有旁的念头?
西昌郡王也不好再主动开。
眼见昭远侯好容易才将睿王哄得不哭闹了,他才不要无端招惹。
于是一场好端端的撮合,便让宋颐之搅黄了一半。
……
稍晚时候,宫宴结束,阮婉拜别殿中,宋颐之才急匆匆跟了过来,“少卿少卿,是不是扶摇妹妹不同我去府中,你就也不去了?”
少卿不让他哭,也不同他说清楚,他憋了许久。
少卿本来说好要同他去府中看泥人的,方才却悄声同他说,扶摇妹妹生得好看,要同扶摇妹妹一起玩。而且,如果扶摇妹妹不一起去府中看泥人,少卿也不去了。
他当时就急了。
遂才有了而后的一幕。
阮婉心生愧疚,牵起他的衣袖笑道,“她不去就不去吧,我同你去就是了。”
少卿对我最好了,宋颐之欢呼一声,自顾在一旁手舞足蹈。
阮婉梨涡浅笑,余光正好瞥到一侧,邵文槿亲送西昌郡王和扶摇郡主到宫门口。
阮婉就驻足多看了几眼,洪水猛兽在旁人面前倒是人模人样的。
心中唏嘘,恰逢邵文槿转眸,她本就有些酒意,便也这般目不转睛看他,邵文槿握拳一笑,继续同西昌郡王父女辞别。
阮婉就低眉莞尔,勾了勾手指唤了宋颐之来,“小傻子,其实我方才是看见扶摇郡主,她左手有七根手指头!”
宋颐之瞪圆了眼睛,“扶摇妹妹好厉害!”
阮婉就也跟着点头,附上他耳畔,“所以,你明日要……”
宋颐之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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