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言忍不住追了上去,靴子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响,阿秀走在前头,不动声色的加快步子,可她这十岁矮冬瓜,怎么跑也跑不过腿长的萧谨言。阿秀只好在萧谨言快要赶上自己的时候,努力擦了擦脸,一本正经的扛着伞继续往前走。
萧谨言这会儿却是认定了阿秀不曾有前世的记忆,要是阿秀记得他,如何舍得不认他,十岁的阿秀,那时候并不知道他萧谨言是何人。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跑那么快?”萧谨言几步上前,拦在阿秀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姑娘撑着不和年纪的大伞,在这冰天雪地了行走,显然也很是吃力。萧谨言忽然伸手握住了阿秀手中的伞,阿秀防备的看着他,一双手将伞柄牢牢抓住。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阿秀睁大眼睛问他,明明这些自己都有答案,可是……为了不露馅,拼了。
萧谨言见阿秀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眼底已经泛起浓浓的温柔,只捏开她的小手,撑起伞,一只手拉着阿秀的小手,扭头看着她道:“小姑娘,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出来可太危险了,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办呢?”
阿秀从来不知道世子爷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只眨眼看着他道:“难道,你就不是那个坏人吗?这庙里的人都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哪里会有坏人。”
萧谨言看着阿秀可爱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抱在怀中,又怕吓坏了她,只好耐着性子道:“和尚也不是人人都好的,还有花和尚,专门抓漂亮的小姑娘,你怕不怕?”
阿秀横了萧谨言一眼,脸上冒出黑线,世子爷这下真的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这模样,分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
萧谨言的手很暖,因为身体还有些发热的缘故,掌心微微有些发烫,阿秀就这样被她牵着往前走,一时间两人都没在说话。而此时萧谨言的心中却是难掩酸涩,前世他遇上了阿秀,却错过了她的成长,在国公府里当粗使丫鬟,其实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萧谨言也一直奇怪,凭阿秀的长相,想再主子跟前露脸,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的,可那时候,他偏偏就没有早些遇见阿秀。
萧谨言扭头,看着被自己牵在手中的阿秀,心里忽然暖暖的,想要就这样,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看着她长大,然后娶她。
而阿秀此时的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她喜欢萧谨言,可是前世的悲剧带给自己太大的震撼,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相同的命运,她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有相同的遭遇。阿秀的小手在萧谨言的掌心扭了扭,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为自己撑伞的萧谨言。
那一双一本正经的眼神几乎让萧谨言觉得,阿秀似乎也是认得自己的。然而阿秀开口道:“公子,奴婢住的地方到了。”
萧谨言嘴角的笑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为了迎合阿秀的身高,蹲下来把伞放到了阿秀的手中道:“那你回去吧,记得不要一个人出门,小心遇上坏人。”
阿秀扛着伞往明镜院的方向去,萧谨言看着阿秀的背影,拿出那荷包反复翻看了起来,分明还是前世的绣工,难道阿秀的绣艺在进国公府之前已经这么精湛?
萧谨言见阿秀跑的快,只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家的丫鬟呢?”
阿秀哪里肯回答萧谨言,只一溜烟,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墙角。
18|第18章
用过晚膳,孔氏和王妈妈在西边的禅房里头说话。孔氏见萧谨言回来之后神清气爽的,连热度都退了,坚信是今日下午她让庙里头念的经起了作用。
“王妈妈,既然这样,不如明日上午,在捐一场功德,让庙里的和尚再给言哥儿念上半天祈福的经文,我心里头也好再放心些,你瞧他今日下午回来时候的光景,分明是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王妈妈也在一旁点头称是,这会儿外头风不大,倒是依稀又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琴声。孔氏喝了半盏茶下去,脸上多少透出一些笑意,听见这琴声,只开口道:“这会儿言哥儿还未就寝,一会儿要是言哥儿要睡了,妈妈还得派个人过去,让隔壁这琴声停一停的好,虽说弹得不错,这大半夜的终是扰人的。”
王妈妈见孔氏这么说,只悄悄的凑上去道:“太太,今儿我倒是在这庙里看见了熟人了,只不过人家似乎没瞧见我们,所以也没上前打个招呼。”
孔氏便问:“哪家熟人?说起来那几个富贵之家,也没几个喜欢往这紫庐寺跑的,这儿毕竟还有一个小郡王呢,碍着太后娘娘的面子,总要避一避的。”
孔氏是聪明人,心里头再明白不过太后娘娘的心思了。以前皇上尚未登基之前,她不过也就是个寻常妃子的分位,处处比恒王的母妃矮了一截,只可惜恒王的母妃再厉害也斗不过命长的,自从她去世之后,连带着恒王也一起失宠了。如今恒王一死,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皇上顾念手足之情,是想让周显袭了爵位,随便是闲散王爷,还是挂个虚职,总归不想亏待这个侄儿的。可谁知道两年前闹出那样的事情来,大雍又是以孝道治国的,所以皇帝虽然没忍心下旨让周显遁入空门,但向来早慧的周显还是洞察了这一点,自己写了折子,只带了一个随从,来紫庐寺出家了。
孔氏叹了一口气,心里头对太后娘娘实在没几分好感,也拜这件事所赐,那些和太后娘家交好的人家,很少来紫庐寺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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