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言转身之后,索彧走进了客厅。
他在临进来前,脱掉了外套,没有外套的包裹,男人身上的暖意和气息都透过毛衣散发了出来。所以他在沙发上一坐下,许言就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杉味道。
索彧坐在了许言的身边,坐下后,男人手臂舒展,放置在了沙发靠背上。他的手臂很长,连接着粗长的大手,刚好延伸到了许言的身侧。
他像是深扎的树根,安无声息地就将他包拢了过来,许言像是一瞬间被他入侵,浸透,然而索彧甚至还没有碰到他。
在做完这些后,索彧就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他目光看向了电视机,和许言一起看起了重播的春晚。
春晚的节目在倒计时过后,就没什么可看性了。无非是一些歌舞,屏幕上花花绿绿,姹紫嫣红。
“吃过饭了么?”
在这个歌舞节目结束后,节目换成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相声。逗哏捧哏的梗都一般,观众也没啥回应,搞得客厅里只有两个相声演员的声音,还算比较安静。
在这片安静中,索彧开了口。
许言觉得索彧的气场和气息有时候强大到能具象化出来。他们两个只是一起坐在沙发上,索彧甚至没有碰到他,但是许言感觉自己的后背包括在索彧手臂放置的那一旁边的身体都已经被索彧的气息给沾染了。
他根本无法无视他的存在。
而他也并没有让他继续无视,开口跟他说了话。在他开口后,许言郁结的胸口沉闷得像是没有回响的鼓点,他看着电视机,应了一声。
“吃过了。”
“吃的什么?”索彧问。
“一些菜。”许言道。
“外卖?”索彧问。
“嗯。”许言应声。
“好吃么?”索彧问。
“还可以。”许言道。
索彧安安静静地问着,许言不咸不淡地应着,两人就像是在闲聊,这一问一答,像是电视机里的逗哏和捧哏一样。
在许言说完今晚吃得晚餐还可以后,索彧像是把梗抛完了,他重新安静下来,看着电视机没再说话。
他沉匿在他的身后,许言听不到他的呼吸,可是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许言今天并不太舒服,自从林峋来了之后,他就感觉他的心口上聚集起了一团云。那团云随着今天时间的推移,在一点点变浓变厚,遮盖在他的心脏上,压抑着他,让他感觉思绪困顿,心跳难受。
他不想把这团云一直压在胸口上。
刚才索彧问了几句话,像是给他把那片云劈开了一点,有那么一点点光透出来。就只有一点点,但是他给抓住了。
“你呢?”
在索彧不说话继续看电视后,许言问了他一句。
索彧收回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少年依旧是盘腿背对着他坐着,在问出这句话时,他也没有回头。他坐在这个位置虽然碰不到他,但是他们距离足够近,他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微红的耳尖。他的脖颈连接着他单薄的后背,延展到了他的腰,少年只是坐在那里,但是从后背就能看出一些别扭和倔强来。
“吃过了。”索彧道。
索彧说完,许言沉闷着半晌没吭声。
“去唐家吃的?”许言问。
“嗯。”索彧应了一声,道:“林峋说的?”
在索彧问完后,许言又是半晌没吭声。他能知道这个消息,也就只能是林峋告诉他。在静默一会儿后,许言道:“嗯。”
许言应声完后,微抿了抿唇:“他还说了些其他的。”
“什么?”索彧问。
许言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的两个相声演员,道:“说他有舅妈了。”
许言说完,身后索彧没再说话。
索彧把他沉闷的云劈开,给了他一丝光。他原本应该等着索彧继续给他把云驱散的,但是他却自己从光里透出来,主动问了他。
他主动问完之后,仿佛一下变得被动了。可是被动的同时,他只能往前走,无法回头。
索彧没说话,许言等了一会儿,在无聊的相声中终于回过了头来。他眸光低沉,看向了身后的索彧。而索彧像是一直就没再看电视机,所以在他回过头来后,就闯入了他沉静深邃的双眸之中。
索彧有一双任何人都看不透的双眼。狭长,漆黑,深邃,像是暗夜涌动的海。他那样的目光别人看不透他,可是在他看向别人时,却像是能一眼看穿别人心底的想法。
许言一回头,对上索彧的眸光后,下意识无措地退缩着要转回头去,但是他还没转过头,索彧的手臂从沙发靠背上垂落下来,揽在了他的腰间。在下一秒,许言被索彧抱入了怀里。
刚才虽然索彧的气息就已经够强烈了,可比起沉入他的怀中还差的远。在被索彧抱入怀中的那一刻,许言像是溺水一样,抓在了他手臂的衣衫上,他的心口“砰”得跳了一下,心脏的血液挤满胸腔传递到全身。他在沉溺在索彧气息中的那一刻,心神有了一瞬间的飘忽,可是待反应过来后,他的手松开索彧,踩在沙发上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少年和男人陷入了无声地拔河之中。
然而这场拔河在一开始的结果就是注定的,索彧像是一座山,他根本无法撼动。他挣扎的那几下,甚至都不如雨水落入海中的动静大。
可是许言没放弃,他还是要从他怀里起来,索彧双臂抱住他,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在这种挣扎和禁锢中吻了他一下。
许言被吻的心脏瑟瑟一抖,他眼睛没有闭上,直直地盯着索彧。
“生气了?”索彧问。
索彧问完,许言支着身体的力气望着他,道:“没有。”
听了他的话,索彧望着他的眼睛,问道:“想生气?”
索彧具体化了他的问题。而这么一具体化,就把他给具体到了。许言支着的身体里涌动着他的力量,他的力量很大,可是在铜墙铁壁之中也被碾压。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索彧都能看透他。
在索彧问完后,许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难看,又觉得有些徒劳,他现在心思很乱,可是在乱中他又保持了一丝清醒。
gu903();“不行。”许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