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知县赵东河,本质上,也算是玉柱阵营里的人,只是比较边缘化罢了。
赵东河的优势是,他和玉柱是同门师兄弟,再加上脸皮厚,不怕被冷落,倒也在玉柱的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赵东河并不知道,恩师汤炳已经拜入了玉柱的门下。
哪怕是公主的出降,也是黄昏时分才能出宫。
但是,孙承运这个和硕额附,下午申时七刻,就赶到了乾清门外,等着皇帝的召见。
只是,皇帝一直没有召见他,来来往往的大臣们,却是络绎不绝。
五阿哥从乾清门里出来的时候,见孙承运就在门边的月台下,便走了过去,笑眯眯的说:“汗阿玛已经允了我,由我充当传旨兼送婚的钦差。我先去西华门外,检视公主出降的仪仗,回头你府上再见。。”
孙承运心里明白得很,在五、七和十二,这三个阿哥之中,五阿哥是最傲气的一个。
五阿哥这是冲着玉柱的面子,才对他高看了好几眼。否则,连眼皮子都不会夹他一下。
“贝勒爷,今儿个,是卑爵的大喜之日,您能赏光,蓬壁必生辉。到时候啊,您和玉柱,凑上卑爵,咱们三个,来个一醉方休。”孙承运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径直扎千行礼,并不敢以五阿哥的妹婿自居。
五阿哥微笑着点点头,说:“我先给你透个风儿,老七和老十二,到时候也要去捧场的。”
今天上午,宫里正式下了旨意,孙承运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和硕额附了,位比奉恩镇国公。
奉恩镇国公,在的皇族宗室十二爵等之中,属于第五等的爵位,入八分。
皇族宗室十二爵等的前四等,依次为: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和固山贝子。
孙承运这个和硕额附,位列固山贝子之下,同与奉恩镇国公,高于奉恩辅国公。这两个国公,皆入八分。
所谓入八分,“八分”就是八份。清朝入关之前,每战有所虏获,均分为八份,每个旗的有资格的贵族按各自等级参与战利品的分配。后来,这些人的身份逐渐固定下来,成为贵族的一种等级,称“入八分”。
入八分,特许使用八样特殊的物件,包括:朱轮、紫缰、背壶、紫垫、宝石、双眼、皮条、太监。
五阿哥走后不久,老七从乾清宫里出来了。
见了孙承运,老七就走过去,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九妹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孙承运哈着腰,说:“七爷,您还是唤卑爵为承运吧,妹婿这二字,可不敢当啊。”
“哈哈,有何不敢当的?就算是到了乾清宫里,你也是我的妹婿呢。”七阿哥和九公主的关系甚好,这是冲着玉柱和九公主的双重面子,很乐意抬举孙承运。
“汗阿玛正在召见大臣,你且稍待片刻,我先去你府上找玉柱了。那小子,自从做了官,就不见了人影子,欠揍呢。”老七摆了摆手,没等孙承运行完礼,便潇洒的走了。
老十二,晚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从里头出来。
见到孙承运后,老十二就说:“我是个穷阿哥,送不起太重的礼,承运你多担待着些。”
孙承运心想,若不是看在玉柱的面子上,有名的抠货老十二会给他送贺礼?嘿,门都没有。
几个阿哥都走了后,康熙召见了孙承运。
只是,康熙并没有细问大婚的准备情况,而是问了老十那天是怎么闹事的?
老话说的好,疏不间亲!
皇帝再不喜欢老十那个草包,老十也是他的亲儿子。
更何况,皇帝最不喜欢的是儿子,并不是老十,而是市侩气极浓的毒蛇老九。
孙承运才不傻呢,老十再不好,也不应该从他的嘴巴里,说出具体的不好来。
“回万岁爷,奴才当日并未在府上。只是事后才听说,十爷发了点小脾气,手里提着马鞭子,抽倒了几件家什罢了,也没啥大事。”
孙承运的禀报,让一旁的梁九功差点听笑了,这小子太擅长避重就轻了。
梁九功哪能不明白呢?
皇帝关心的是,玉柱和老十发生正面冲突的实情。孙承运这小子,却完全不提玉柱的事儿,只说了老十无礼的部分实情。
偏偏,孙承运确实没有撒谎,说的全是实话,这就很气人了。
“嗨,瞧你不出啊,近墨者黑呢。”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话却很不中听了。
近墨者黑,谁是墨?
玉柱也!
孙承运连磕了几个谢罪的响头,心里却并不害怕皇帝生气。
他手无实权,就守着个和硕额附的虚衔混日子。和硕额附,是不可能被削的。
削了和硕额附的话,九公主岂不尴尬得要死?
哪怕一等男爵被削了,咳,只要玉柱不倒,还怕日子过不下去么?
别的不说了,单单是林家的大生意,只要多分孙承运二成纯利润的分红,应付孙府的日常开销,已是绰绰有余也。
孙承运明明很清楚,皇帝想知道啥,他偏偏就是不肯说出玉柱二字。
这骨头已是极硬了!
康熙不是雍正,如果是雍正的话,孙承运已经倒霉了。
“跪安吧。”康熙顺了顺气,忍了,没有发火。
今天是皇九女出降的好日子,不好发作收拾人,便赶了孙承运滚蛋。
等孙承运走了后,梁九功不等皇帝召唤,便主动凑过来,小声禀道:“回万岁爷,不如召玉柱来?”
一旁的魏珠,眼眸微微一闪,梁九功这老货只怕是收了谁的银子,故意想坑玉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