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赓进入到他七尺范围之时,他才以爆发之势出手。他心里清楚,只有七尺之距,才是他长刀出手的最佳距离。
刀出,微颤成不同的角度,是以变生出万千弧迹,犹如喷发的七色泉,美丽中凸现杀机,迎向扑面而来的龙赓。
然而龙赓的剑势已成,犹如高山滚石,几成势不可挡,虽然赵岳山这应变的构思精妙,手段新奇,但已无法遏制这疯狂般的攻势。
剑化万千星雨,沿剑芒的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产生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将长刀所衍变的一切弧迹尽数吸纳其中。
赵岳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体内巨大的潜能,突然抱刀旋转,就像是一只有着生命力的陀螺。
在他身体的周围三丈之内,立时生出了一团强烈的飓风,那风中所带出的力量,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两股人力所创造出来的风暴在一瞬间相迎、碰撞、交融
“轰”一声震惊四野的暴响惊彻长街,狂风呼啸,强流飞涌,百步之外的火把顿时熄灭无数。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不骇然,面对这呼啸的劲风,晃动的光影,横掠的杀气,只感到在这团气云当中飘忽着两条淡淡的身影,似幻似灭,犹如鬼魅。
一阵清风吹过,这一切为之幻灭。静寂的长街,突然拖现了两道拉长的影子。
影子不动,是因为人不动,两人相距三丈而立,如雕塑般挺立于长街之上。
直到这时,纪空手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似乎已经看到这场决战的结局。
济阳是一座名城。
它之所以出名,就在于它有悠久的历史,古老的建筑,以及十分深厚的文化底蕴,正因如此,所以济阳自古出名士,亦出佳人。
随着城阳战事的爆发,难民的涌入,济阳城又多出了一种人,这种人并非在济阳就没有,只是今年显得特别多了一些,使得他们也成了街头巷尾的一道风景。
这种人当然就是穷人。
还有一种人,济阳城里不是没有,只是相对于穷人来说,他们就要少了许多。不过,只要稍微留意一下,还是可以随处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种人的穿着也许并不华美,但并非表示他们的口袋里就没钱。他们之所以不注重自己的打扮,是有意为之,他们也要保持他们所特有的形象。
这种人不注重穿,却喜欢吃,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嘴上总是骂骂咧咧的,脸上更有一股剽悍与野性,但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的身分。
真正能够证明他们身分的,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兵器,然而他们又不是官兵。这种人,人们通常都给他们取了一个非常形象的称谓,就叫江湖中人。
什么是江湖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确切的定义,在一百个人的眼中,其实就有一百个江湖。
其实江湖只是一个虚幻飘渺的东西,它只存在于人们的心里。
在济阳最热闹的高升大街上,有一间名为“高升”的酒馆,在这个只能容得下十来张桌子的酒馆里,正好就坐着这么一群江湖中人。
有人高谈阔论,有人喝酒聊天,有人骂骂咧咧整个酒馆实在热闹至极,与高升大街上的冷清相比,闹静之间让人恍惚以为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高升大街原本并不冷清,只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至今未停,在这风雪交加的日子里,难免就多了一份静寂。
与这大街一样安静的是坐在靠门处的那一桌人,七八个人围了一锅烧得翻滚的辣汤,却静静地喝着闷喝,在他们的脚下,也放着各自称手的兵器,证明着他们江湖中人的身分。
不过,就算他们是江湖中人,也是最普通的那种。他们静静地听着各张桌上闲聊的话题,而自己却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在他们相邻的桌上,坐了一老一少两名豪客,衣衫光鲜,出手阔绰,叫了一大桌好酒好菜,一看就是摆阔的主儿。
两人谈话的嗓门都不小,在这热闹的酒馆里,依然能清晰地听到他们所聊的事情。
“老世伯,您这一生走南闯北,也算得上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依你所见,你认为这次城阳之战会打多久”那年轻人的问话一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因为谁都不想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更不想看着战火无休止地蔓延扩大。
济阳只距城阳不过数百里地,虽然不是处在战乱的前沿,但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战争的波及,这也是城中百姓人人关心城阳之战的原因。
“世侄这个问题问得好。”那年老的长者轻轻地嘬了一口酒,眼睛微眯,带着三分酒意道:“老夫也不是倚老卖老,这个问题你若是问别人,能够回答上来的实在不多,因为它所牵涉的方方面面繁琐之极,没有广博丰富的学识是很难解答这个问题的。”
他的言下之意,的确有自卖自夸之嫌,既然他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当然也就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广博的学识,这是他人所无须置疑的。
那年轻人被他唬得一惊一咋的,眼中露出钦羡的目光道:“那晚生倒要洗耳恭听,跟着老世长长见识了。”
那年老的长者眼中余光微瞟,见到满馆的酒客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意一笑道:“世侄何须客气就冲着你这一台面,老夫今日说不得要班门弄斧,在众人面前卖弄一番了。”
他轻咳一声,酒馆内的气氛为之一紧,喧嚣之声顿时散灭,代之而来的,是一片安静。
“这城阳之战,交战的双方是西楚霸王项羽与齐王田荣,双方的兵力并无太大的悬殊,而且田荣主守,项羽主攻,在常人的眼中,这场战争必将旷日持久,形成僵持之局。”那位年老的长者沉吟半晌,才缓缓接道:“然而老夫认为,这场战争未必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也许最多不过三五月的时间就能分出胜负。”
在他邻桌的那一群人当中,有一个中年汉子低头饮酒,杯至嘴边,浅尝即止。当他听到这位老者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浓眉一震,似有几分激动。
没有人注意到他这反常的举动。
“那么依老世伯的高见,这一战会是谁胜谁负呢”那年轻人更想知道这一点,尽管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年长的老者淡淡一笑道:“这毫无悬念,当今天下,有谁会是项霸王的对手呢田荣能够坚持三五月不败,已是奇迹,他又怎能与天下无敌的西楚军一争高下”
“老世伯所言极是,晚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听人家说,这城阳地势险峻,城防坚固,粮草广积,又有数十万大军分布防守,项霸王若想攻占城阳,只怕也并非易事哩。”那年轻人道。
那年长的老者“嗤”了一声,显得极是不屑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打仗行军,看的是双方主帅。有人可以率五千人马破敌数万,有人率五万人马却不敌人家三千,这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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