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道:“你还忘了一样,你还是个机灵古怪的丫头。”
一时吃了早上饭,凤娣见周少卿也穿了外头的衣裳,不免道:“你也去?”
周少卿道:“太子妃的赏梅宴,可不止闺秀女眷,太子爷哪儿也一并设宴呢。”
凤娣心说,这两口子倒不嫌乱,大冷的天在家里待着呗,弄什么赏梅宴啊,又一想,古代的娱乐生活实在贫乏,不寻名目找些乐子,这些成天在内院里的女眷们干什么,总的找点儿事儿干不是。
两人进了太子宫,太子妃跟前的嬷嬷来接引凤娣,少卿把手炉塞在她手里道:“凉了就让人下人换,别冷着自己,等后头散了,你使个人前来知会我,我来接你。”
那婆子在一边儿低着头,用余光瞧着,暗自咂舌,怪不得太子妃要请这位来呢,外头传说小王爷瞧上了个做买卖的假小子,心尖子似的,以往还不大信,今儿一瞧才知道所言不虚,真正的心尖子,这还没成侧妃呢,瞧这心疼劲儿的,一时一会儿都离不开似的。只不过,这位可真成,太子妃下帖竟然仍穿着男装前来,小王爷也由着他。
一时周少卿走了,凤娣才道:“走吧。”嬷嬷忙回神:“姑娘请跟老奴来。”
太子宫的赏梅园,的确颇不寻常,泱泱一片梅林,一眼望不到尽头,亭台阁榭,隐在这一片妖娆的白雪红梅中,真好似琼楼玉宇,到底是皇家,果然不寻常。
转过一条小径,便是今儿赏花宴的正地儿,是一个颇大的亭子,双侧是通透的琉璃围屏,四角有取暖的景泰蓝掐丝熏炉,凤娣到的略晚了些,亭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当中一个女子头戴金凤冠,凤娣忙要跪下,那女子已经趋前一步搀住她道:“咱们这儿也不是前朝,又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大的礼儿,邀你来也是想当面谢谢你,若不是你,太子爷的病恐好不了这么快呢。”
凤娣忙道:“非是小人之功,是太子爷的福泽深厚。”
太子妃听她说话谦逊有礼,暗暗点头,打量她一遭,只见虽穿男装,却更多了几分亦男亦女的妩媚,灵气从眉宇双眸中透出来,流转间,那股聪明劲儿,一望而知。
跟座上人一一见礼,一共就四位闺秀还得算上凤娣,一位是侯府千金,一位是将军之女,还有一位是承恩公府的嫡小姐,一个塞一个的好看,说起话来温柔婉约,堪比江南女子。
彼此不认识,也没什么话可说,太子妃也不可能光照顾她,凤娣心里明白,自己在这一群人里地位是最低的,这些人面儿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想她呢,不过凤娣倒不怕,乐意怎么想怎么想,也不会少块肉,可就是这么坐着真真烦人。
可儿见她皱了皱眉,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一会儿才开席呢,公子若腻烦,不如奴婢陪着您去那边儿梅林里走走。”
凤娣点点头,站起来出了亭子,顺着梅林间的小径走了一会儿,可儿道:“这里是太子宫,不好走太远。”
凤娣这才往回走,走了不多远,忽听见那边儿有人说话儿,凤娣本来不想理会,却听见一声,余家那野丫头,暗道莫非说的是自己,可儿刚要提醒她往回走,凤娣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寻了一株枝干密实些的梅花隐在后头,往说话那边儿看了看,见是刚那个什么承恩公府的小姐跟她的丫头,正在哪儿说话儿。
那丫头道:“姑娘可瞧见那余家的野丫头了,听太子妃的意思,小王爷要纳成侧妃呢,奴婢听说,如今她就可就住在小王爷的别院里呢,真不要脸,还没进王府呢,就当自己是女主子了,还抛头露面的到处乱爬做买卖,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不守妇道,怎么能进王府呢,听说她会医术,没准是个小王爷下了什么药吧,把小王爷迷得昏了头,才要纳她当侧妃的。”
凤娣竟忍不住想笑,却忙忍住,听那位国公府的小姐道:“你快别胡说八道了,她怎么样是她的事儿,跟咱们什么关系。”
那丫头道:“小姐怎么糊涂了,怎么没关系,听太子妃的意思,小姐十有□□是要嫁给小王爷的,要是府里有这么一位不安分的侧妃,从中作梗,您跟小王爷能和美的了吗。”
陆可儿担心的看了眼凤娣,却见她丝毫没有担忧之色,眉宇间反倒有些嘲讽之意,不禁松了口气,听哪位小姐道:“若真嫁了小王爷,我是妻,她是妾,这妻妾大小也不用再论了,便将来她得子,也是庶出,嫡庶有别,她再有本事也越不过规矩去,我怕她做什么,况,以小王爷的地位,也不可能只纳她一个侧妃,若我连她一个都容不下,岂不成了妒妇,皇家本就该广纳妻妾开枝散叶,我跟她以礼相待,她还能耍刁不成。”
那丫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可听说,那丫头手段厉害着呢,家里的买卖又大,这以后要是使坏,小姐弄不好要受她的气。”
凤娣忍不住嗤一声乐了出来,主仆两人吓了一跳,那丫头道:“谁,谁在哪儿,鬼鬼祟祟的听人的私话儿,还不出来。”
凤娣走了出去,主仆二人看见她都有些讪讪之色,半晌儿,那位小姐方道:“余姑娘,躲在树后听人说话儿,恐不是君子所为。”
凤娣笑道:“小姐背后论人,莫非就是君子不成。”那小姐被她一句噎了个大红脸,那丫头道:“你好不知礼,怎敢这么跟我们小姐说话,还当这里是你家的庆福堂吗,这里可是太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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