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记事开始一直细数下来,净是丁亦宇劣迹斑斑的欺负她的“罪行”。她越说越激动,到后面话说完了,气息全有些受不住,她被自己口水呛到,弯腰咳嗽。
丁亦宇一张脸已经黑得无法形容,看着女人拼命咳嗽,他阴测测地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拿来说。”
谢思因好半天没缓过劲来,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沉静许多,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全无感情。那眼神让丁亦宇挺震撼的,她就这么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真的真的很不喜欢你,一直不喜欢。可是我却迫不得已嫁给了你,我现在谁也不怪了,我只怪我自己没本事。你想怎样都随便吧,我无所谓了。”
就算在她家走投无路她来求他之时也没见她这么绝望,她避开不看他,微垂着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眼眶下一圈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咳的太厉害还是别的原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实没必要再挽留。
丁亦宇却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在她将要转身之时突然将她猛地拉了回来,不由分说就将她搂在怀里,单手按住她的头防止她挣扎,他在她头顶突然间叹气:“别哭。”
鬼使神差又去吻她的额头,捧住她的脸,谢思因鼻头通红,眼睛湿润,果然有哭过的痕迹。他看着看着又叹了口气。
☆、第23章
谢思因原本不想哭的,可当他一说那句话她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偏偏头被他压着,那男人的手劲向来很大,她只觉得腰都快要被他掐断了,难堪又难受,胡乱地将眼泪鼻涕蹭在他胸前衣服上。
“喂,你别太过分了。”丁亦宇推推她,谢思因故意跟他作对,刚被推开又要蹭过去,这幼稚的举动惹得他不自觉地轻笑出声:“你也好意思说我无赖。”
被她蹭的身体都热了起来,丁亦宇脸色微变,不得已只能用力将她推开。
谢思因不妨有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愣了一下,才觉得疼,眉头紧紧皱起来。
丁亦宇没想到自己力气居然这么大,看她模样痛苦,忙弯腰下去拉她。谢思因赌气将他的手拍开,快速站了起来,忍痛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他说:“对不起。”这次没敢再动手动脚。
谢思因背对着他,闷声说:“你每次都只会欺负我。”
那哽咽嘶哑的声音让丁亦宇顿时无措,默了默,才说:“刚才是意外。”
“你就是故意的!”谢思因猛地转身看他,眼眶通红,看上去可怜兮兮,却是气势汹涌地指控他。
丁亦宇看她的眼睛,没说话。
她转身就走,被他牢牢抓住手腕。俩人都不愿回头,他沉声说:“别走。”
谢思因心中莫名一跳。她很快又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忘掉,手腕动了动。他转身,脸上带着薄怒:“让你别走你还走,你到底会不会尊重人?”
他居然用她刚才控诉他的那些话来堵她,谢思因微张着嘴,瞪了他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恍惚间,他的手探了过来轻轻放在她肩上,低头看着她,说:“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根本不等她答应,丁亦宇已经拉着她又重新做回沙发上,像是怕她突然跑了,他紧紧挨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住她两只手,将她身体扳过来面对他。
谢思因此时就像一个听话的木偶,直愣愣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让丁亦宇心里一动。一只手不自觉地蹭了蹭她的脸,柔声问她:“你刚才哭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谢思因一听这话就回过神来了。看出她恢复了常态,丁亦宇忙将手从她脸上拿开,仍是抓着她两只手。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逼着你,欺负你。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的我。”
这是事实,她无言以对。
“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甚至是肮脏?当初是你家里面不允许铺张,结婚前那些约定是不是也是你提出来的?我也无条件接受了。既然彼此都是自由之身,那么一个童奇奇至于让你这么难受?”他毫无保留地用最直接的字眼质问她。
谢思因听的一肚子火,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结婚事件她是导火线,这个无可争辩,可在这件事上理亏不代表她就可以一直忍气吞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明明是你们算计在先!要不是许青美抢走了谢家一半的大客户,我们的损失也不至于这么惨重!“
“你觉得你很伟大是不是?你趁火打劫,明面上是给我们借钱解了燃眉之急,可你扪心自问你们这么做真的不是别有用心?我承认新加坡设备的事情是你们家出的钱没错,可是谁不知道你们丁家是借着谢家的厂房和人力在为你们自己服务?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恶心死我了!”
丁亦宇只是看着她,手里渐渐使劲,他不曾意识到,她因为太过激动也没觉察到。
“关于童奇奇,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在乎你在外面怎么乱搞,对你们丁家,对你我都恶心透了!便宜都被你们占尽了,你要怎么抹黑随便你!我反正是个没用的棋子,现在这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想离婚,不管你答不答应。”
她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隐隐有些哽咽,不甘心地别开头,却又被他强势地扳了回去。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谁跟你说的这些?”
“恼羞成怒了,敢做却不敢承认?”谢思因禁不住冷笑。
她的笑实在太刺眼,丁亦宇皱了下眉头,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他低了低头,不自觉又握紧她的手,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谢思因很是抗拒。
“你今天必须听。”
她看着他,眼里仍是压抑不住火,那里面似乎还多了些类似于仇恨的东西。他暗暗心惊。
“关于我妈,或许她做的的确有些过了。”
“只是换个角度看,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可能看着大好的利益却放手错过。当时你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如果没有我妈,还是会有别人将那些客户拉走。”
谢思因浑身颤抖,咬牙看着他如何狡辩。
他迎着她仇恨的目光,又说“你来找我的时候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到结婚的事情。我承认当初的确是看中了你们家的产业。但你想一想,丁家到底有没有帮到你们?你当初心里就没鬼?无非都是为了利益,只是立场不同。”
“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新加坡设备的事情暂且不说,”他顿了顿,才又说,“我妈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你看她这段时间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变好了许多?你倒好,跟她一个病人计较这么多。还有啊,你父母又是怎么对待我的?见到我像是见了过街老鼠。自从咱们结婚以来,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谢家。”
“任凭你有百张嘴也抹杀不掉丁家对谢家做的那些龌龊事情。”谢思因听到最后已经没力气去冷笑了。
“感情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白说了?”丁亦宇也渐渐不耐烦。见她眼眶又湿润,他内心又软了下来,“你现在情绪太激动,咱们先不谈这个。”
“那好,我说离婚,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