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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虚空 黄易 2388 字 2023-10-16

枫林之中,月神夜躺在一张太师椅上,仰望着晴空的片片浮云。他喜欢晶莹的露水从枝头滑落,滴在他的掌间、脸上,带来冰凉清透的感觉。雪翎在他身旁安静地梳啄着自己洁白的羽毛,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月神夜伸手抚摸着雪翎的长颈,在他心中对雪翎有着一份深深地愧疚:虽然自己从未对雪翎随意责骂,但是因为自己俗物缠身,便难免忽略了雪翎的存在。就如这次,自己动身前往紫天皇宫,然后是锁风关,玉虚山,冥、佛两界,几经周折,这一别竟然就是数月有余。自己将雪翎独自留在了枫晚别苑,虽然没有限制雪翎的行动,但是月神夜相信,雪翎定然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苑中等待着自己。

雪翎似乎了解了月神夜此刻的心绪,轻轻地在他手上啄了一下,然后展开双翅在林间翩然起舞。枫叶纷扬而落,飘绕着雪翎四周,恰若无数红色的蝴蝶伴随着雪翎一同起舞。红色枫叶与白色的羽毛交织映衬在一起,加上林间如纱一般朦胧的晨光,美得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月神夜紧绷许久的神经也终于随着美妙出尘的舞蹈渐渐地松弛下来,这数月来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纷至沓来涌向了他的脑海。或许现在的月神夜,已经可以用一颗平和的心去面对他人生中的又一次巨变。

那日秦广殿中,秦广王、毕老、楚江王先后伤在卞城王手下。然而月神夜知道,卞城王最终要对付的还是拥有冥皇权限和记忆的自己。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月神夜亦了解到上任冥皇竟然一直隐身于自己的紫府之内。面对无法战胜的卞城王,月神夜只能用一个“情”字试图拖延。月神夜以玉真转世之后的下落为要挟,并且言明,因为玉真没有冥皇权限所以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却不能自行觉醒;加上玉真本身并没有修冥,所以转世之后体制与常人无异,百年一过也只是一冢黄土,到时便再无回天之力。如果卞城王颠覆冥界的原因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玉真,那么他定然会投鼠忌器,不能对自己立刻下杀手。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卞城王虽然对月神夜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却也不敢冒险。最后他果然携着月神夜来到人界寻找玉真的转世,在卞城王的心中也自有他自己的一番打算:毕竟自己对换生转世所知有限,若是要想从人海茫茫之中确定究竟谁是玉真的转世,无疑是大海捞针,别说是一百年,就是一千年也未必能够寻到。更何况眼下冥界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凭借自己的一身修为,人界的修真者在自己眼中就如乳臭未干,还在跚跚学步的孩童,根本不足为惧,想来月神夜在自己手中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所以他决定先行找到玉真,将她带回冥界之后再杀月神夜不迟。

一路之上,月神夜一面对卞城王虚夷委蛇,一面又故意以神元击伤了自己的数条经脉,变得萎靡不振,十步一歇。卞城王粗略地查看了一下,发现月神夜的确是经脉受损,并非刻意假装。反正时间并不紧迫,也就任由着月神夜这般拖拖拉拉,对他的戒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减退了不少。而这一切也正是月神夜的目的所在。

卞城王只知玉虚山是人界修真门派的牛耳,但是月神夜却知道那里还有着两百多位散仙,以及自己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伯父叶轻霜。只是月神夜没有料到,两人离玉虚山还有牵丈之遥时,卞城王便已经察觉到前方仙灵之气密集程度非同寻常。月神夜见卞城王已经起疑,也只好搏上一搏。乘着正在卞城王暗自思虑,月神夜猛地祭出星幻珠,如同暴雨般疯狂地击向卞城王,自己则催动古拙剑夺路而逃。毕竟两人的实力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卞城王很快便清醒过来,三下两下便击退了星幻珠,御空急追。无奈之下月神夜源源不断地运掌拍出神、冥两元希望能够尽量拖延卞城王,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卞城王因为玉真的下落未明,又忌惮前方那股仙灵之气,所以也不敢使出威力强大的法术,而月神夜也是花样百出,星幻珠、灵犀心火、玄极冰魄,一时之间卞城王竟也无法制住月神夜。

千丈之遥,两人时打时行,月神夜居然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才飞到了玉虚山。当时月神夜的神、冥两元都已接近枯竭,只是靠着一股坚韧的毅力支撑着。喜出望外的是,月神夜一眼便发现在三位岛主身旁的几人修为自己都看不出来,可见应该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三位岛主与卞城王相斗之时,月神夜已经发现普贤、文特、降龙、伏虎四人乃是佛门中人,见他们似乎不愿意插手此事,所以故意将燃灯古佛和佛晶六引的事情抖露出来,逼得他们非出手不可。

至于那股魔气,月神夜也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了。化灵仪式,需要一万九千一百九个魂魄作为祭品,抹去魂魄灵智,以此为媒介聚集修冥者的冥元,最终幻化成冥丹。事实上,化灵仪式并不会遗留下任何副作用,但是偏偏月神夜所用的祭品,并非普通的魂魄,而是一万多个魔魂。魔魂也是魂魄的一种,他是魔宗弟子以活人为肉鼎拘得生魂,然后再用来炼制最为阴毒的魔器。一般来说,炼化越多魔魂的魔气其威力也越大,这类法宝中又以万魂幡为尊。魔魂,顾名思义,自然离不开“魔”。月神夜以此进行化灵仪式,虽然能够消去这些魔魂的印记,却不能化去其中的魔气。不仅如此,化灵仪式催化了阴气冥元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魔气的威力,这股魔气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万魂幡。最为麻烦的是,化灵仪式使得魔气成为了月神夜的身体的一部分,现在的月神夜,好比一处魔脉,魔气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因为魔气是与月神夜的冥元同时炼化,所以虽然已与月神夜合而为一,却多多少少还受到丹田冥丹的压制。所以短时间之内,月神夜以及叶轻霜等都未发现他的变化。不过魔气仍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月神夜,就如他在锁风关时,不再单纯地满足于时鲜蔬果,鸡鸭鱼肉等荤腥也有所食,而且月神夜见到鲜血也会变得兴奋起来。只是这些变化都十分细微,月神夜没有留心观察,既是注意到了,也没有仔细多想。

月神夜此次返回冥界破解玄极歪冰,冥元消耗深剧,冥丹的压制力量也相应便得薄弱起来。当时月神夜之所以会昏倒,心力憔悴固然是一部分原因,魔气乘机发作也占了很大的因素。而且在此之后,月神夜在秦广殿中运功便已有所朕兆。月神夜运功半日,冥元便已恢复,因此魔气暂时又被压了下去。

换生转世虽然看似简单,月神夜所用的冥元却是不菲,之后又与卞城王连番剧斗,冥元更是如水一般奔流而去。对于这些,虽然月神夜并未察觉,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至少冥皇对此了若执掌。月神夜的灵识与冥皇在紫府相见交流之时,冥皇便将一切悉数告诉了月神夜。只是当时情势危机,月神夜纵使知道这股魔气对自身的威胁丝毫不亚于卞城王,不过事有先后,若是摆脱不料卞城王,所有的都只是空谈罢了。

月神夜的神、冥两元耗尽,魔气再次涌现,所幸的是此时他体内已经没有其余力量可以抗衡魔气,虽然魔气游窜于月神夜的经脉之中,到也没有伤到月神夜分毫。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普贤以佛光为月神夜医治伤势,佛魔历来相克,魔气感应到佛光的威胁,与其以月神夜的身体为战场角逐起来。起初,魔气势力单薄,所以落得下风,月神夜的伤势看上去也逐渐好转。也正因如此,普贤在毫不知情之下激发了魔气潜在的力量,最后竟然扳回了局势,将佛光逼出了月神夜的体外。

第六卷第158章追兵又至

不知不觉之中,日已西斜。月神夜想了整整一天,仍然不知自己今后究竟应该如何,感觉就如初出茅庐时的迷茫无措。他从太师椅站起,踱步回到了别苑的正厅。极乐已经整治了几样精致的小菜,等待着月神夜。

对于这一点,月神夜已经见怪不怪了:极乐唯一的嗜好竟然是美食。以往在佛界,各种灵芝、菩提固然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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