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绕过那几个女仆,来到那屋子后面的窗子下,手指蘸了些口水,扑的一声戳开一个小洞,将眼睛凑在小洞上,向里看去。却见那屋子里摆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紧闭双目,一声声野兽般的嘶吼竟然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老胡见不是什么野兽,心中便不怎么害怕了,那男孩儿止住了嘶吼,依旧是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他轻轻拉开窗子,轻手轻脚的爬了进去。方一进屋,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老胡环顾屋内,却不见有火炉,仔细一寻,却不由得又是一奇。原来那火热的温度竟然是从那床上躺着的男孩儿身上传来的。胡不归走到床前,伸手去摸那男孩儿惨白的额头,老胡的手方才触到那男孩的额头上,猛然一股力量蓬勃而出。老胡的手仿佛是一柄钥匙般,开启了一股神秘而古老的力量。
一抹淡淡的红光从那男孩儿身上透了出来,那股力量被裹在红光里,不住的升腾着,老胡眼前幻象丛生。眼前是一片虚空,屋舍、床帏,乃至那个男孩儿都消失不见,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蓦然一只周身火红的巨鸟骤然出现在老胡的面前,它挥舞着巨大的翅膀,升腾的火焰自两翼之间窜涌出来,如同太阳般炙热,也如同太阳般的古老。那鸟儿对着老胡轻轻点头,口中不住的鸣叫着,似乎在对他说着些什么。
不知怎的,老胡似乎从那鸣叫声中听出了些什么,是欢喜还是渴望年纪幼小的老胡却分辨不出来了。只觉得这大鸟却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在青石镇外的远山上,漫天的雪花飞舞。山峰上一棵苍松微微一晃,些许积雪落了下来,一道淡绿色的影子飘然而立,妖异的目光望着风雪之中的卓府,散发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只听得它喃喃的道:“终于等到了,它该出世了”
老胡呆呆的望着那只火鸟,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那火鸟全身猛然一亮,滔天的热浪爆发出来,老胡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火红。就在他感到炙热无比的热浪即将将他吞没之际,猛然一只大手将他一把拖了开来。
顿时幻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着蓝衫的背影,在背影之前是床,床上是升腾的火焰。
只见那身穿蓝衫的中年人左手一挥,一道银色的光芒从他掌心透了出来,火焰瞬间便熄灭了。床上依旧躺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儿。而此时的内室中却已经多了几个人,站在床前将自己一把拉开的是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文士,在那文士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红棉袄的小姑娘,看那小姑娘的岁数也不过六、七岁光景。那小姑娘躲在中年文士背后,小手揪着文士的衣角,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望着大床上的男孩儿。另一个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做儒生打扮,衣着颇为考究,只是脸上显出又惊又急的神态。方才沉迷于幻象中的老胡却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只听听得那做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颤声道:“杨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请您快救救我家麟儿吧”
却听那蓝衫文士平和的道:“卓先生莫急,所幸在下并未来晚,咱们先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
那中年男子有意无意的瞥了老胡一眼,目光随即转到了床上沉睡不醒的男孩儿身上。才看了一眼,口中不由得咦了一声,眉宇间露出奇怪的神色。
老胡只觉得如同作梦一般,两只小手紧紧按住张得老大的一张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来。心中却道:乖乖这小孩儿竟然会自己喷火,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病,老胡这次是开了眼了。
杨先生掀开棉被,却见那孩子胸口的衣衫已经烧成了灰烬,露出一个红彤彤的小胸膛来。
屋内众人除了那小女孩儿外,均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却不知道这杨先生是用的什么法门将火熄灭的。这杨先生名叫杨伯远,他却并非是一般的医生,他在蜀中有医仙之称,医道之高明自然是不在话下。然而世人所不知道的是他还是一个古老宗门的掌门,他们那一派便叫做医仙流,却是个以医入道的修真门派。那小女孩儿则是杨伯远的独生爱女,名叫杨梅。因为母亲早逝,所以杨伯远每次出诊便都将她带在身边。
而那床上躺着的男孩儿名叫卓玉麟,那青年儒生则是他的父亲卓怀玉。这卓家世代书香门第,在这青石镇也是名门望族,一家人本过的平平安安,却不曾想在数日前卓玉麟突然发了高烧,就此昏迷不醒,水米不进,身上却是热得惊人。卓家请了无数医生来看过,却在给他切脉之后都是带着一脸的惊惧离去了,没有一个能治的。
却见杨伯远分开卓玉麟身上残余的布片,眼前袒露出一片殷红。一片有海碗大小的胎记在男孩儿胸口正中央,散发出一阵阵的热浪,颜色鲜红欲滴,更似乎其中有气物流转,在肌肤下不停的蠕动着,宛如活物一般,显得十分妖异。
杨伯远神情为之一变,伸出手掌轻触那一片殷红,只觉一股灼热无匹的热流轰然而至,连忙缩手,心下极是骇然,面上是阴晴不定。他随后又将手指搭在卓玉麟脉门上,片刻之后,脸色方才恢复如初。卓怀玉战战兢兢的问道:“先生,我家麟儿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杨伯远表情肃穆的望着卓怀玉道:“卓兄,令郎所患的却不是病。令郎体内脉象燥热无匹,竟是一个火脉。而全身的血气竟又有大半聚集于胸口的胎记上,这种情景实在是怪异之极。我刚才以师传先天真气试探那朱红胎记,却发现它自成一体,似有灵之物,虽然混沌,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此决非是寻常胎记。这一切本非灾患,只是错结在凡人身上,以至于使令郎遭受本不该有的劫难。真是古所未闻”
卓怀玉奇道:“噢那究竟是什么呢”
杨伯远一字一顿地说道:“朱雀降世”
卓怀玉更是如坠云雾,不明所以,他自然知道朱雀是什么,难道这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竟然真的存在吗卓怀玉问道:“先生是说我家麟儿是朱雀转世”
杨伯远道:“若是那样,事情便好办了。麟儿并非是朱雀转世,而是朱雀要从麟儿的身上出世,这朱雀便是此物了。”说着手指指向那片殷红胎记,顿了一顿,又道:“古典记载,上古四神兽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守神州四方。它们感应天地气机而生,天生地养,不为凡世常理所役,不循寻常生死之道。但古籍上记载,神兽多生发于洪荒蛮野之地,也是天地气机最为丰盈的所在,在那里孕化降世。一般凡人连见都见不到,更不要说神兽寻找宿主这样的奇事了。现在这朱雀便是以麟儿为宿主,只怕是即将降生了。”
而此时卓玉麟胸口的那片朱红胎记又与先前有了很大不同,原本混沌的印记此刻已经隐隐有了一只鸟儿的模样,只是形貌古朴,尚未完全成形。
杨伯远这一番话不但说的卓怀玉头脑发涨,站在一旁的老胡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他只是觉得那小孩儿胸口上的胎记越发得好看了,又感觉这世上奇妙之事实在是以眼前这一桩为最。
卓怀玉问道:“请问先生,这朱雀降世对我家麟儿究竟是凶是吉”
杨伯远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道:“如若听任不管的话,恐怕朱雀降世之日,便是令郎焚为灰烬之时”
“那怎么办啊请先生一定想想办法救救我家麟儿”卓怀玉失声道。卓怀玉话音未落,只见麟儿胸口猛然一红,一团热浪又升腾了起来,那热浪却似乎比方才更加炙热,屋内众人只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杨伯远右手探入怀中,随手一扬,七点寒星射向卓玉麟胸口。
看到这一幕,屋内确有两个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个是心神俱乱的卓怀玉,而另一个则是两只小手捂住嘴巴的的小乞儿老胡,然而此时情形颇为紧张,竟是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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