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二卷前尘旧缘第五十五章新梅绽梢头
阮清思在慈业寺中一住十来日,每日不过在周围的山景水色中流连,大多数时候早起用过斋饭便不见了踪影,就连餐饭也不一定回寺中用。不过这等幽僻偏远之地,连婢女侍卫都时常沉闷无聊,而阮清思却自得其乐,绿儿和鸳鸯都觉得,她来到慈业寺,反而比在王府之时快乐了许多。
她有时不施脂粉,脸色却比往日红润了,眼波流转中也更添熠熠神采,时常听见她一个人哼些小曲,悠然自得,步伐都轻盈了不少。
她阮清思,本来就是一只自由的鸟儿,勉强将她关在牢笼中,尤其是并非出于她自己所愿的束缚,只会折了她的翼。
阮清思是个不一样的侧王妃,对于她来说,似乎近似于打入冷宫的待遇,反而更胜于万千宠爱在一身。她一点不急于打听自己何时可以回府,倒似宁愿自己可以一直留在慈业寺,乐得自由自在。
不过旁人并没有想到一点,阮清思的不食人间烟火,大半只是因为她还不懂倾心相爱的滋味。王府中那个人根本都不是她心中所想,她哪里会有思念牵挂的念头
最后一缕秋意依依不舍,最终也还是随着满目颓败的枯叶一同被扫走了,别院内外的高大树木都光秃秃的,显得有几分突兀。
冬日的第一场瑞雪降下来,雪空初霁,山峦披霜,霞蔚蒸缭。阮清思不顾侍女阻拦,兴冲冲地定要去踏雪寻梅,绿儿和鸳鸯苦劝无果,只好用厚厚的貂裘将她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她们自己不曾知觉,这些日子里她们自己都或多或少受了些阮清思的感染,脸上开始有了笑意,言语也开始偶尔打趣了。
金陵难得会有这样一场大雪,在这里生活多年的绿儿和鸳鸯,倒是比阮清思更加兴奋,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阮清思抿嘴微笑,时不时插一句嘴:“从前在北方,冬日里时常有这样的雪景。”
“夫人,北方的冬天是什么样子听说很冷是么”绿儿兴冲冲地转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阮清思。
“北方”阮清思迎着阳光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睛:“有很多地方常常一整个冬天都是冰雪覆盖,喏,就像这样。”她说着伸手向前面白茫茫的山坳一指。“踩在雪上软软的,还有咯吱咯吱的声响。湖面都结了冰,可以在湖上随意走动。”
鸳鸯眼神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脸颊被风吹得有些红扑扑的。“夫人,那你说是金陵好还是北方好”
阮清思微微一笑,略一沉吟,认真地道:“那不一样的。”
往昔于她,颠沛流离却自由自在,而如今虽然锦衣玉食,却整日里提心吊胆,动辄得咎。王府中富贵安逸的生活,的确是让她找回了一些从前的记忆,她似乎应该满足了。可是她始终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至于究竟丢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阮清思微微叹了口气,暗暗埋怨自己贪得无厌。她自嘲地笑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只好期盼回王府的那一天晚一些,再晚一些吧。
“夫人,又起风了呢。”绿儿朝阮清思的貂裘看了一眼,惊道:“夫人,你的暖炉呢”
“暖炉”阮清思这才低下头看看自己,两手空空,手上的暖炉不知何时早已不见。她满不在意地笑笑:“想是方才坐着休息,不知丢在哪里忘记了。不要紧,我并没觉得冷。”
绿儿却不依不饶:“这怎么行我回去再拿一个。”
她说着就要往回跑,阮清思急忙拦住:“傻丫头,你不嫌累么我不冷,你别回去。”
绿儿却不听话,一定要回去再取一个暖炉。阮清思拗不过她,鸳鸯笑道:“夫人,你就让她回去吧,不然这丫头定要拉着你回寺里去了。”
听她此言,阮清思这才让绿儿回去了。这冬日暖阳的雪景她还没有享受够,哪里就肯走绿儿手脚勤快,一转眼便跑得没了影。
“夫人,你看,快看”鸳鸯忽然手舞足蹈,兴奋地拉住阮清思。
阮清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面的山坡转角处,悄然露出了一支红梅。阮清思大喜,连忙趋步上前,转过拐角,却见柳暗花明,一片开阔山坳,里面竟是满满一片梅树林
只见一片白色的梅花枝桠交错,相间生姿。此时阳光倾洒,那素洁的梅花淡淡镀上一层金边,更衬得风姿卓绝,傲然独立。这整片山麓中都因冬寒显得有些肃杀,叶落的树枝也很是突兀,可是周遭越是荒苍,便越是凸显这梅花遗世高绝,轻灵空曳,实是这冬日中的精灵。
鸳鸯看得呆了,她在王府中多年,从来不知这乡野山中的雪景竟是这等醉人。她眼里从来只有规规矩矩的假山,方方正正的亭台楼阁,就算是檐牙飞瀑,也是如出一辙,循着同样的套路。可是如今这山中的雪梅,透着三分灵动,三分清幽,更有三分高洁,剩下的一分则是那恰到好处的一点野性。
鸳鸯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了阮清思,她也已经沉湎其中,嘴角微微含笑,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雪梅。她这微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是她自己心中真正不自觉的,她光彩照人的面庞因着这笑而容光焕发,绝色倾城。
鸳鸯愣住了,不是因为这雪梅美得让她心驰神往,而是面前的阮清思,此时此刻清丽无双,更胜雪梅几分姿容。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阮清思口中喃喃自语,脸上满是如痴如醉。不知为何,她的眉目间好似浮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淡淡忧思,鸳鸯看得不明就里,不知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夫人,为何突然就变了心思。
“清梅佳人,正是人间绝色美景,小姐何以哀叹”
突然一个男子声音从背后响起,在这空荡荡的山林中有些突兀,把全神贯注的鸳鸯和如痴如醉的阮清思都吓了一跳。阮清思回过头来,正看见一名年轻男子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微笑看着她。
这男子年纪约摸二十四五,只是一身布衣,却掩不住身上透出的高贵气质。他整个人似乎带着一股有些炎热的气息,平白地有些炙人,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面带微笑,眼神柔软,在这严冬中倒显得很是温暖。他五官线条清晰明朗,很是俊俏,而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桀骜,与他的高贵相得益彰,不偏不倚地将这个人的明俊气势衬托得恰到好处。
阮清思其实也不过仍是少女心性,只不过曾随金福班走南闯北,也就没有了闺中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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