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心道:“不错,我可不能将性命断送于邑城。”当下道:“在下本欲前去江北,只
是”下边的话尚未说完,庞纪已善解人意地一笑,道:“白兄弟既然无暇去清风楼,我
自会将白兄弟送去江北。”
白辰本为没有渡江船资而发愁,听庞纪如此说,也乐得顺水推舟,道:“如此就多谢庞
楼主了。”
庞纪道:“白兄弟有事在身,庞某不敢耽搁白兄弟行程。”当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叫四名兄弟将白兄弟送至江北”
清风楼众弟子押着风宫的四名属众跳上岸,惟有四名全身湿漉的清风楼弟子留在了其中
一艘船上,庞纪向他们四人招呼道:“你们今日凿破风宫逆贼的船只,可是立了大功,送白
兄弟过江,就由其他兄弟走一趟吧。”
白辰这才知道是这四人凿破了风宫属众所乘的船只,暗忖四人水性好生了得,竟能在水
中潜隐那么久,他们是何时上的船自己竟也没有留意到。
四人中有一人大声道:“今日杀得风宫逆贼心中痛快,竟丝毫不觉得累”
清风楼弟子中倒有半数人失声笑了,显得兴奋而自豪。
毕竟,武林正道的胜利,已是久违了。
庞纪亦显得神情愉悦,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再辛苦一趟了。”转首又对白辰道:
“白兄弟,你这就上船吧。”
白辰跃上那四人所在的船只,道:“有劳四位大哥了。”
那四人个个精瘦,皮肤黝黑,却又显得格外敏捷,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人道:“这位兄弟
可要留心点,只怕很快就有大风大浪了。”
白辰心想你们四人水性奇佳,纵是有什么大风大浪,也不足为虑,同时也明白对方之所
以坚持由他们送自己过江,定是因为他们看出将有风浪,惟恐他人难以担当重任。
叮嘱过白辰,一人便在船尾摇橹,另外三人中一人站在船头,手持一根长竹篙,剩下两
人各持一支木浆,坐于船身两侧。白辰见他们四人如临大敌的架势,心中暗自好笑,忖道:
“世间只怕惟有他们四人,会橹、浆、篙齐用了。”
庞纪、牧野栖站在岸上,向白辰遥遥作别,眼见那条船越行越远,方转过身来,拾阶而
上。
走到横街时,牧野栖冷眼瞥见路旁有一顶竹笠静卧地上,目光一跳,蓦地想起了什么,
神情不由微微一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想到自己曾有所怀疑的那人,现在看来,对方的确是跟踪自己的人了。
思及这一点,他的心中立时跳起两个字眼:阿雪
当下再也沉不住气,对庞纪道:“庞楼主,在下尚有俗事未了,就先行一步了。”
庞纪见他一直举重若轻,从容不迫,此刻却有紧张之色,心中暗暗惊讶,口中却道:
“任少侠请便”
牧野栖一拱手,道:“后会有期”言罢,即匆匆向城西方向而去。
行至半途,他听得天空中有“轰轰”雷声响起,一阵劲风自街那边疾卷过来,路两侧的
树叶哗哗乱响,一时之间尘埃四起,落叶飘飞,街上行人神情顿显不安,脚步亦不期然加快
了。
牧野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清风楼的弟子所言果然不假,江上此刻必已起风浪,却不知
白辰能否渡过江去
心中想着,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滞,走不多远,天上乌云竟沉沉直压而下,天色仿佛于瞬
息暗了不少,街道两侧的屋子此时亦已显得模糊不清了。
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只竹篮子,被风卷裹着向这边翻滚而来。
一道亮得眩目的电芒蓦然划破天空。
牧野栖心中莫名一震,竟不顾及惊世骇俗,施展惊人轻功,向城西方向疾掠而去,不过
片刻,他已出现在与“春晚楼”相对的那个巷子口
这时,天地间几乎已是混沌一片,几丈之外的景物,就已模糊不清,仿佛有一种可怕的
东西在暗暗酝酿,并随时会降临于世间。
街上几乎已见不到一个行人,所有的门窗都已紧紧关闭,天地间仿佛惟剩牧野栖一人
本就狭窄阴暗的小巷,此刻更是显得阴沉可怖。
牧野栖踏足其中,顿时感到两侧的屋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向自己倾压过来。
倏地,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与他相距数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倚着墙,一动也不动。
牧野栖的瞳孔慢慢收缩。
就在这时,又一道惊电掠空而过,天地间立时变成一片惨绿色。
借着这一闪即逝的光亮,牧野栖已看清对面的人。
这是一个死人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刀已没柄。胸口处犹有鲜血在滴落显然,此人死去并不久
牧野栖知道自己的预感被证实了。
他足下一点,身如怒矢,向巷子深处疾射而去
“轰”地一声,巨雷炸响,天地为之震颤
正文第七章侠者魔心
第七章侠者魔心思过寨内厮杀声与风雨声混作一处,更显凄厉
贪剑老的惊讶让人闻之心惊
这时,范离憎也已感觉到自屋顶破开处落至身上的雨,果然是湿热的,而且隐隐有丝淡
淡的血腥之气。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却并非红色。
但心中不祥的感觉,却仍是挥之不去
天师和尚沉声道:“自血厄在世间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逆天乱世之时。今日有人要血
厄再次重现武林,自是会使天怒地怨,天显异象,以示告诫”
贪剑老哼了一声,状似不以为然,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剑簧阁窗外扫视。
窗外风雨肆虐,天地间黯然无光,仿若已坠入黑夜之中。
天师和尚接着道:“我破开剑簧阁屋顶,本是欲借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来平抑血厄的暴
戾之气,没想到竟会如此。风雷雨电皆是上天怨忿之气,这样一来,只怕会引发血厄剑更大
的凶性莫非,这就是天意”
贪剑老冷声道:“和尚莫再喋喋不休,燕老儿人病体衰,今日又是风又是雨,只怕时间
久了,他可支撑不了”
佚魄既牵挂寨中的情况,又为师父担忧,而眼前即将问世的血厄剑更让他无法抽身。一
时间,佚魄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万难之境,他的眼神亦一反平时的沉稳,而是充满狂躁不
安之色。
天师和尚道:“贪剑老,以你的绝贪之心,这些年来,定早已对血厄剑唾涎已久,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