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钱,马主就肯卖。”顿了下,“至于那把快刀,却小小的有些麻烦。”
他话锋一转:“咱们且先不说那把快刀,咱们不如先品鉴品鉴连我们一向对女色略不动心的瞿长史也极口称赞的美人吧。据说,自从我们瞿长史见了她以后,哪怕是从小起就守身如玉,练就了一身的童子功,都动了想找女人的念头。”
他说着呵呵而笑,那瞿长史在他身边也嘿嘿而笑,脸上略露出点尴尬的神色来。原来这瞿长史在长安城中也是赫赫有名,他是李泰府中长史,也是李泰最最得力的一个心腹。可以说,东宫与魏王府之间的明争暗斗,没一次少得了他这个角色。
却见瞿长史拍了拍手,手下就重又引上来一个人。
李承乾一见之下,忍不住回过头,与杜荷等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又回头再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爆出一阵大笑,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着那个人:“这、这、这这就是你说的美人”
原来这回带上来的人面相既老且丑,还弯腰驼背的,一张脸上疙疙瘩瘩,也不知长了些什么东西。最奇的是他那长相竞鞣合了汉人与杂种胡数种人种的特点,且还是把各种人最丑的特点集中了起来,让人一见之下,忍不住恶心,怎么看他怎么像没洗干净一样,简直就是造物开出来的一个恶毒的玩笑。
却听李泰笑道:“他虽丑,可他还有个妹妹呢。”
杜荷在旁边笑道:“就他这个嘴脸,就算有个妹妹,就算还强他百倍,只怕也让人不敢领教。”
李泰不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巴掌。然后就听得一阵銮铃声响。那么轻快而又清脆的铃铛声响,像婴儿刚长出来的牙齿碰到了瓷勺,打得叮叮咚咚的,让人爱得忍不住想伸出胳膊给那小乳牙咬上两口。
然后,只见那边柳阴之下,魏王属下停脚之处的人群中,却走出了一匹康居小马。那马儿年纪本小,身材更小,走的步子简直是蹦蹦跳跳的,说不出的欢欣鼓舞,那匹马儿是黄的,身高不过三四尺,昂着脖子,一走一跳,跳得颈上黑色的鬃毛与黑色的尾巴一荡一荡。
只见那马儿身上,正坐了个胡人少女。众人一眼望过去,忍不住觉得自己的眼睛一下都似蒙了层什么,可能因为那少女的睫毛是如此之长,还一眨一眨的,漆黑浓密,看得人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被那睫毛蠕蠕地搔动了下;又或者那少女的皮肤太过腻滑,如酥如脂,腻得阳光都软化在她的皮肤上,浅汪汪漾出酒窝来,平白的惹人焦渴。
她穿着一身杂色衣裙,身上叮叮当当地挂了不知多少配饰,那些配饰都是纯黑的珠子,映衬得她的衣裙越发鲜艳。李承乾忍不住呆在了那里,直到那小马儿蹦蹦跳跳地走到筵席前面,他还是没能挣出一句话来。
连汉王元昌那等见多识广的成年男人,连杜荷那等水晶球般圆转如意的性子,连张师政这般出身大野的绿林豪客都忍不住看得怔忡起来,更别提一般的家奴仆役了。
终究是魏王把持得住。他虽也是头一次见到,却还是他先开口道:“太子,不知这美人儿你意下如何眼下虽不知这女孩儿出身,可光论这长相,当不当得上一代名姬”
李承乾只觉喉咙干涩,并不作答,只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她,果真是他的妹子”魏王李泰含笑点了点头。
却听李承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摇头道:“也当真,要真有这样的妹子,哪怕上天派我生得再丑,我也心甘了。”
哪知魏王却适时地在旁边撩拨了一句:“有这样的美人儿,太子当真舍得当她的哥哥也当真舍得只让她当个妹子”
别看他这么个正经的人,这一语挑逗,极为暧昧,立时勾引得李承乾春心一荡,只见他喉头簌簌而动,呵呵地发出干笑来。
他这次笑倒不是出于开心,而只是为了掩饰。美丽的女人惯能剥落男人虚伪的外皮,直接裸露出他动物似的身子来。
却见那胡人少女把一双妙目向筵席上转了转,人人就都只觉得她看到自己了,连老成持重的脸上都觉得一阵臊红,更别提那些年轻的了。
那少女眼见众人惑于自己美色的痴态,忍不住抿嘴一乐。李承乾的脸上就也漾出了一笑。那少女见满座的人就只他赤着上身,身上居然还有刚才滚落在地时沾上的草屑,不由歪着头看着他。她这头歪得,歪得人心里都要摇晃了,倾危得都要失衡了。
那李承乾最是少年性子,眼见她歪着头,只觉得那仪态说不出的好看,竟看着看着忍不住自己的头也向一边歪了起来。那少女看到这样,突然忍不住露齿大笑起来。只听得这河湾之畔,一连串地响起了溅珠碰玉之声。她的口里还露出了一排细碎的贝齿,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就是这世上所有珠玉加在一起,只怕也比不上它的润洁璀璨。
李承乾情迷之下,忍不住抚掌喃喃道:“真真好宝贝若得了这样宝贝,叫我拿什么换都可以,哪怕不做这个太子也行”
却听封师进在他身后咳了一声。李承乾也自觉失态。不过他本是个最爱失态的人。他从一生下来起就硬生生被绑在这储君之位上太久了,久得他都有些厌烦,只有这失态才能唤起他一个青年的兴奋。却见他两手互搓,喃喃道:“却不知这等美人儿,要用什么来换。”
李泰微微一笑:“那是什么也换不到的。”李承乾忍不住失望地“哦”了一声。却听李泰道:“除非是赌。”李承乾的眼睛就亮了。
只听李泰道:“他哥哥就是个赌道高手,也是个赌痴。据说是为了赌把珠宝生意都赔尽了。但他做人极有骨气,虽有个绝色的妹妹,再不肯为了目前穷困随意就把这妹子卖了的。想要得她,除非跟他赌。
“可若要赌,却也要押上些稀世奇珍。赢了,珠宝还是你的,这美人儿也自会跟上你走。如若输了,那不好意思,妹妹还是他的妹妹,珍宝也归他得。他在西市开赌局已开了十余天,竟还从没输过。”说着,他一侧首,向后一摆头,“连我们那么谨慎的瞿长史,那一天参赌,都没承想在他手里栽了跟头。”
李承乾只要听得有法儿可赢得美人归,就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含笑望向那少女道:“美人儿,你想要什么”
他随手乱找,急着在自己身上翻寻宝物。不过他今日本赤着身,平日就是不惯拘束不惯佩戴的爽快性子,一时竟找寻不着。他一时急得游目四顾,往他身边的封师进、张师政等人身上去找。却是杜荷含笑提醒了他一句:“太子,你手上戴的”
李承乾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指上竟还戴着个翡翠扳指,忙一把撸了下来,丢在席上,看了看,忍不住皱眉道:“就这东西,未免对美人儿太过不恭。”
他说着一想,却从僮儿手里要过一块玉对牌来,笑道:“今儿出来,真真没想到,我是什么也没带。这样吧,我把这玉对牌压上。这可是我宫里库中专用的对牌,有了这东西,我库中凡有的,你喜欢什么到时就可以拿什么,哪怕把整个库搬空了也可以。这下总行了吧”
gu903();那少女却含笑摇头。李承乾急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