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媪咳了一声:“因为名刺上附带的东西还没抬进来。”
说着,她用拐杖顿了两下地。门帘一掀,只见两个壮汉抬着个沉重的箱子走了进来,按那老媪示意,直接把那箱子放到鲁晋面前。
老媪咳声道:“鲁堡主亲启。”
她以拐示意名刺中居然夹了把钥匙。
鲁晋一头雾水,又忍不住好奇,一边大笑掩饰着,一边开那箱子。只见那箱子却也似前朝宫里古物,盘头兽口,价值不菲。
鲁晋口里喃喃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箱子微启,他就朝里面看了一眼。他出身本是绿林大盗,见过宝货多矣,可箱子才开一缝,他“砰”地一下就合了箱盖子,这直觉之下的掩饰、不欲露财的习性,露出了他当年在道上混时的脾气。
鲁晋一时脸色凝重,变回一方雄豪的姿态,双目直逼向那老妇道:“你家主人何人为何送我这般重礼”
老妇人不答,边咳边伸拐指了指那张名刺。
邓远公和谢衣因为适才眼角里金光一闪,也不由把眼角余光略略瞥向那张名刺。
只见名刺上是一列行草字迹,当中一个“王”字却好辨认。
鲁晋脸色微变,愕然道:“汲镂王家”
要知“汲镂”王家名列“天下五姓”
五姓中前四姓原是为天下人公认仰慕的大姓,都有数百年家世,哪怕朝更代改,一直声名不坠,即所谓“岗头”卢、“泽底”李、“荥阳”郑,“土门”崔。这四姓发源或自东汉,或自魏晋,名门家声,响彻一世。
而太原王家,虽排在最后,可这一姓最为前四姓推祟。四姓婚姻之时,也最愿娶王家之女。甚至不称其为“太原王”,而直称为“汲镂王家”意谓与此王家结亲,有镶金镂玉之美。
可惜王姓这一门人丁一向不太兴旺,常常数代单传。甚至生女亦少,由此反而声价愈高。
那老媪一点头,“堡主即请移步。我家小姐就在门外车里。”
鲁晋站在那儿一时迟疑,他回味起那老媪适才的内息家数,猛然问道:“你可是卜老姬”
老媪淡淡道:“老妇不过一老婢子,姓甚名谁有何重要倒是小姐正在专侯,鲁堡主勿再让她久侯。”
看着她一副宁定定的神态,鲁晋倒信了从来不轻易与人结交的王家真的是找上了自己。
要知卜老姬本是“昆仑奴”一脉中的顶尖高手。他们这一门,一向最喜欢与他人做奴婢。当然,如果不是世家大族,权倾一方的豪门,却也请他们不到。相传当年她就曾在前隋杨素府里,多少杨素的政敌仇家,都是死在她的手里。
鲁晋与邓远公、谢衣此聚本为“消寒之会”,他一时不由犹疑:如果现在就去,未免被他二人笑自己禁不住那“汲镂”王家的声势货利之诱。
可犹疑之下,他毕竟是有一大摊家业要养的,一定心神,朗声笑向邓远公二人道:“我倒要去看看,太原王还会有什么事要托求于我”
说着一拍那箱子,“砰”地合上了锁,仿佛不屑地向门口大笑行去。
他消失在门外,那老媪还在用拐杖顿着地,仿佛想对谢衣与邓远公两人说些什么。那两人却只顾推杯碰酒,看都不看,对她略不一顾。
那老媪等了会儿,叹一声,才踽踽地向回转。
直到她与那两个下人都走出门外,邓远公才冲谢衣笑道:“鲁晋拍箱子就走了。”谢衣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此老忽一眯眼,“箱子拍得可痛快可钥匙还在他手里。”
谢衣被他逗得也忍不住朗声一笑。可说笑之余,两人还是忍不住耸耳细听那门外的形势。
只听到鲁晋出了门,上了车,在车上略坐了不过一刻,就大笑酬别,又下了车。下车后顿了下,似在考虑要不要再进来,却终于未再进屋,吩咐了声什么,即长驱而去。
一时只见适才抬箱的两名壮汉走了进来,要抬那箱子。
邓远公斜瞥一眼,随口问了句:“他不要”
那壮汉闷声道:“不,小的们这就给鲁堡主送去。”说着,抬着箱子出了门。
邓远公望着他们背影,一笑之下,与谢衣又碰了一杯,口中叹道:“潘十老最近可谓昏聩,连鲁晋这样的人居然也招进了消寒会里。”说着含笑道,“不过是一箱宝货,加上汲镂王家的声势,再加上卜老姬这样的人物也不过如此如此”
他手持一杯酒,似想借这酒消消适才沾染的满身浊气。
谢衣却含笑道:“我看他们是谋定后动。”说着,他笑看向邓远公,“估计图谋的该不只是鲁堡主而已。”
邓远公听着也笑了:“谢兄弟,我老了,年轻时可能还不敢说什么是不热衷的,但现在,行将就木,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动我的”
却听一声清脆脆的童声道:“那这个如何”
门帘一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进来的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童。那童儿生得伶俐至极,白齿红唇,笑嘻嘻的。他虽一身小厮装扮,却大大方方。一进来,连店中客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哪儿找的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去
只见他身段快捷,不知怎么一晃,已在邓远公桌上放了张单子,然后人就敛手而退,直退到离桌边五尺远处敛手候着。
他奉上的是一张礼单,那单上列的不过几行字,多是古人字画真迹。
谢衣瞟了一眼,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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