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2 / 2)

gu903();庄娴有点不放心,“诡气漩涡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江肆:“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你照顾好噜噜就行。”

白遇看了眼室内镜,见江肆在玩手机,“庄夫人的身份已经恢复了,她的真实档案成了最高机密,任何人都查不到,除非上面特批。”

江肆拧眉,“当年车祸的事动静不小,真的能瞒得住?”

白遇:“一切的不合理,只要有官方插手,都能变得合理。现在不管任何人去查,查到的资料都是薄长官想让人查到的信息,庄夫人的确遭遇了车祸,重伤昏迷,最近刚醒来。”

江肆笑起来,他当然相信薄淮的能力,从今往后,妈妈就能以人类的身份活着了。

白遇沉吟片刻才道:“薄长官有和你说过他家里的事吗?”

江肆正在搜索柳明市的**,“没有,他没和我说起过家里的事情。”

白遇声音略低,“可以理解,这毕竟是他心底的一道伤,没有人想把自己的伤口主动扒出来示人。”

江肆等待下文,却发现白遇不准备继续了。

江肆追问:“什么意思?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白遇从室内镜里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你为难,你那么喜欢他,却只复活了庄夫人……原来是他没有告诉你。”

江肆隐隐听出了不对,薄淮从没提过他的父母,却提过他有个会雕刻的爷爷,难道他的父母已经……想起自己曾用“让死去亲人回归”的假设询问薄淮的选择,他当时是用怎样的心情来开解他?

薄淮给人的印象都是强大,冷静,可靠,他很能控制自己,不想让人看出的情绪,别人很难看出来,就如当时的江肆,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不对,哪怕薄淮说出“可能会考虑亲人是否愿意以这种方式存在”,他都没有多想。

江肆捏紧手机,他有点不敢去想薄淮当时的感受,“他的父母……怎么了?”

白遇看不到江肆此刻的表情,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他的压抑,“不在了。”

江肆呼吸一滞,猜测成真,他的父母真的不在了。

白遇道:“就在薄淮成为灵者的那一天,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他从不提起自己的事,我只知道父母的死对他影响很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只有他的亲人最清楚。”

没有谁比江肆更清楚失去至亲的滋味了,母亲去世的这几年,他从未真正走出来过,薄淮还在年幼的时候同时失去父母,那样的打击,对他的影响怎么可能不大?

“他的父母……还有可能再回来吗?”白遇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这关系到的不只是薄淮的父母,还有他最想换回来的亲人。

他想知道答案,行与不行都给他一个痛快,这样牵肠挂肚的滋味太难受了。

白遇知道自己这样试探非常卑鄙,可弟弟复活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想抓住,他想把活命的机会还给他,本该活下来的人是他,不是自己。

江肆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薄淮的父母和**情况不同,妈妈是以诡异转化成生灵,薄淮父母是个什么情况江肆不知道,何况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在违背薄淮意愿的情况下去做什么。

他一直记得薄淮说过的话,要考虑亲人是否愿意以这种方式存在。

活人不能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导,强行带回不想回来的亡者。

江肆很清楚招回亡者的影响有多大,他不会轻易去尝试。

白遇没有放过这个话题,“我觉得庄夫人的状态很好,就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白助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白遇是薄淮最信任的助手,白遇的能力也足够担得起这份信任,可白遇一直在拐弯抹角的说他**事,说薄淮父母的事,这不像他,白遇一直活得很通透,也很自律,他从不会管不该自己管的事,可今天却一反常态。

白遇长长一叹,“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回来。”

白遇知道江肆的能力,也知道庄娴的身份,与其含含糊糊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如直接说明白。

江肆道:“你知道我的能力,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招灵,生灵的成功率只会比宠灵更低,形成条件也很苛刻,不是说我想让谁回来谁就能回来。”

白遇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我有一个弟弟,他叫白昀,比我小两岁,十岁那年,我带着他和几个同龄孩子出去玩,那个年纪的孩子爱玩爱闹,胆子非常大。大人告诫我们,不要去水坝那边玩,那里不干净,淹死过不少人,几天前还淹死过一个女人,打捞上来尸体都泡发了,有人说她是跳水自杀,也有人说她是被水鬼找替身了。

那时的我们对死亡还没有畏惧之心,偏要去看看,好奇水鬼长什么样,我们在堤坝上玩耍,冲着深不见底的水面大喊‘水鬼,你在吗?’。

我们没有见到水鬼,知道大人又是在吓唬小孩,我们在水坝上玩到很晚才准备回家,从坝上站起来时,我脚下打滑,顺着堤坝的水泥斜坡滑到了水里,我第一次知道,七月份的水也能这么冰冷。我划动四肢往水面游,昏暗中我看到水底有黑影浮动,那些黑影像是飘荡的水草,又像是女人的长发,黑影缠住我的脚踝,把我往水底拖去。

我吓坏了,拼命挣扎往上浮,可是没用,我被拽着往下沉,呛了几口水,痛苦难当,双臂疯狂划动,在我以为死定的时候,手臂被人拽住了,是我弟弟白昀,他看到我落水,让其他小孩去喊人,自己跳下来救我。他的水性一向比我好,这应该是他下水的底气。

我被他拽着往水面浮,因为呛水,我意识昏沉,白昀想把我推上堤坝,可斜坡常年泡在水里,上面长满青苔,很滑,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掉下去都很难再爬上去。白昀推着我,一直坚持到大人赶过来,把我从水坝下拖上来,大人抱着我要送去医院,我扒着水坝不松手,让他们救救我弟弟,我弟弟还在下面……”

白遇顿了顿,声音发哽,“我弟弟就在下面,他很努力的想要爬上来,每次露出水面都会再次滑进水里,我趴在堤坝上伸手给他,想拉他上来,却被大人强行拖走,他们说下面根本没有人,我说有,我弟弟就在下面,他正在往上爬……那时天已经全黑了,几个大人满脸惊恐,抱着我往家跑。”

“路上遇到赶过来的爸妈,我一直大喊弟弟还在水里,爸妈当即往回跑,他们绕着水坝找了好几圈,没有看到弟弟,我也看不到了,弟弟消失了……爸妈带着全镇人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在水坝里打捞起弟弟的尸体……”

“弟弟没了,我妈受到严重刺激,精神失常,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我爸越来越抑郁,一个月后喝了农药。我照常上学下学,听着镇上的流言蜚语,他们都说我疯了,因为我每天放学都会去水坝,一个人在堤坝上坐到天黑,我在等我弟弟,我有种强烈的直觉,弟弟就在水里,我想见他一面。”

“一年后,我接到精神病院的通知,我妈用羽毛球拍的金属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坐在堤坝上崩溃大哭,苍白的月光下,我看到水面荡起涟漪,一张惨白的小脸浮出水面,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是我弟弟,我弟弟出现了,他只有一颗脑袋露在水面上,我喊他,我让他过来,这次我一定能抓住他,我能拉他上来……弟弟没有理我,很快又消失在水中,我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我躺在堤坝上,全身衣服湿透,我清楚的记得自己跳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堤坝上,就像那晚,没人知道我是怎么趴在斜坡上,等到大人把我拉上去的,斜坡很滑,沾水更滑,没有助力掉下去就别想爬上来,我说是弟弟一直在推着我,没人相信我的话……”

“之后的一年多,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还是会去水坝,镇上的人都说我疯了,听得多了,我也觉得自己疯了。有好心人提醒我,别再去水坝了,最近淹死不少人,水底真有脏东西,我依旧每天都去,甚至比以前更频繁了,如果水底真有东西,那一定是我弟弟……”

“也是这一年,我遇到了薄淮,他只有10岁,在几个大人的陪同下,来解决水坝闹鬼的事,我当时骨瘦如柴,如同行尸走肉,我拦在堤坝上,不许他们对水里的东西动手,我一直认为弟弟还在水里,他们想伤害我弟弟。”

“薄淮当时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说我弟弟没在水里,一直在我身上,我不信,薄淮亲自动手,引出我身上的鬼物,正是已经变成水鬼的弟弟,他在我跳下水的那一天,主动进入了我的身体,救我上岸,整整一年多时间,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解决了水坝闹鬼事件,薄淮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已经不是普通人类,我需要学习如何和一只鬼物相处。我答应了,在知道弟弟就在我身上时,我看到了活着的希望,我想活下去,带着弟弟一起活下去。”

“我从13岁就跟在薄淮身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执行任务,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知道我对弟弟的执着,也告诫过我,别让你为难,我不知道招回一个亡者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如果可以,我想换弟弟回来,哪怕用我的命换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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