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宫门缓缓打开“杀”一声暴喝,如同秋日里的惊雷,在南宫门炸响门前的官兵默契的左右闪开,身后的铁骑一拥而上马蹄纷飞,势不可挡的撞入堵在门口的禁军之中长枪连扫,钢刀纷飞,马蹄将护体的木盾踏成碎片,片刻之间,在禁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韩风坚定的长刀前指,所有豹组官兵一阵风似地朝南宫门卷去,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挡路禁军踏成肉糜坐在马背上的官兵居高临下,枪若游龙刀似雪片,所过之处一片鬼哭狼嚎鲜血流淌在南宫门的土地上,随着雨水,一起渗入地面,却留下一片殷红聂炎彬紧紧咬住牙关,拼命招呼部下挡住豹组前进的道路但是一群绵羊怎能挡住狼群的脚步鼓起勇气的禁军还没再度排好阵势,就已被铁骑冲得七零八落豹组的威名不是空口得来的一支支骑兵队冲入进军之中,转眼间将他们分割成一个个小块,借助马匹的度,以少围多,不断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快刀斩乱麻的宰杀着负隅顽抗的禁军韩风跃马而至,看也不看朝自己肋下刺来的长枪,手中钢刀迎头斩下,刀锋所取,正是聂炎彬的大好头颅数支枪花乱颤,眼瞅就要把韩风的身体刺出几个透明窟窿,却见韩风左右两边双骑抢出,将那几名守卫在聂炎彬身边的官兵尽皆劈翻在地进攻者只管进攻,两翼和身后全部交给自己的战友,这才是豹组威震天下势不可挡的战法要有足够的信任,要有足够的默契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达成,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会明白这种用生命培养出来的默契聂炎彬举起朴刀,奋力一挡,他少年从军,在军中算得上是勇武可面对活生生打死李冬豪的韩风,聂炎彬一合之间,便已判断出,自己决计不是韩风的对手势大力沉的钢刀重重劈在朴刀上,让他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刃,虎口剧震,手腕麻聂炎彬忍不住恨恨的骂了一声: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韩风得势不饶人,刷刷刷又是三刀劈下,聂炎彬想退,可是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快过马儿的四条腿他想反守为攻,但是韩风刀势凌厉,快如闪电,一刀刀连绵不断,让自己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防守都已疲于奔命,哪里来的力气反攻
三刀落下,朴刀再吃力不住,枣木杆子断成两截,聂炎彬左手握刀,右手将半截杆子朝韩风面门丢去,就地一滚,好不容易躲开兜头一刀韩风横刀一挡,将那半截杆子不知道砸飞到哪里去了马蹄连连,紧逼聂炎彬,夜幕中,聂炎彬勉强还能看到韩风的脸色,铁青之色如同地狱里的判官,不知道是谁的血珠溅在韩风的脸上,被雨水打散,顺着脸颊流下,就像两行血泪“去死”韩风跃马从聂炎彬头顶掠过,长刀力劈,雪练般的刀光划破黑夜,将那一颗大好头颅劈成两半“胆敢抵抗者,杀”韩风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径直朝德寿殿方向冲去简怀诛等人惟恐有失,一队骑兵紧随在韩风身后,风一般朝内宫卷去身后,南宫门已成修罗场,到处是血肉模糊,到处是尸横遍地和尚们诵经的声音和道士们的法器交相辉映,佛道两家在帝王的丧礼上极其和谐的融为一体法相庄严的尼姑和道姑们分坐两侧,你找你的如来佛祖,我找我的无量天尊所以方式方法不同,但是目的只有一个,为赵昚的后事做得漂亮一些富有节奏感就像唱歌一样的诵经声,让许多太监听得昏昏欲睡宫里是用人之际,无论多么疲劳都不能睡觉太监们已经熬的用手指甲掐自己的手腕都快没有知觉了甚至有的太监恨恨的想要捏一捏自己已经残缺不全的命根子,来刺激一下已经进入半昏厥状态的大脑皮层嫔妃们跪在德寿殿两边偏殿,正堂里只有赵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有资格进入守在门口的太监头昏眼花,脸上还得做出戚戚之色,实在是难为了他们远处一片灯火,一行人提着灯笼快步朝德寿殿走来太监顿时来了精神,高声叫道:“门下省侍中佐天子曹振大人觐见”
曹振带着几名官员,缓步走过偏殿,偷眼望去,目光和曹美人轻轻一交,彼此心知肚明,随即分开目光,继续朝大殿内走去正堂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年纪老迈,此时都被赵扩吩咐人安排下去休息曹振径直带着几名官员走入正堂,一抖前襟,双膝跪下,行三叩九拜大礼“曹卿家有心了”赵扩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躺在棺木里的赵昚,只是略略看了看那几位官员,便又转过脸去曹振站了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尘,冷冷的说道:“官家,方才微臣那三叩九拜,拜的是太上皇有句话,不知道官家听说过没有良禽择木而栖,赵家皇族便是那木,曹家便是那良禽数百年来,曹家为了赵家,历代子弟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可如今,赵家这棵大树已经积重难返,正所谓朽木不可雕也”
赵扩双目一翻,神色凌厉,语气逼人:“你是不是想说,汉高祖见始皇出巡所说的那句彼可取而代之”
“正是”曹振嘿嘿冷笑,逼近两步,厉声喝道:“德寿殿外全是我的人,宫中侍卫都被我曹家控制今夜轮值的禁军全数听我号令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只要官家老老实实的配合与我,我可饶你不死否则”曹振看了看那宽大的帝王棺木,放肆的笑道:“那口棺材,只躺一个人,未免太空旷了”
“你能控制侍卫又能怎样临安禁军六七万,你能控制多少大内禁卫五班轮值,你又能控制多少”赵扩说话间抬眼望去,德寿殿外人影涌动,许多侍卫已经围住德寿殿,只是他们还没有轻举妄动,太监们和妃嫔们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些怪异“我只要能控制住德寿殿便可”曹振嘿嘿一笑:“天下再大,帝王能掌控的地方,还是你所在的地方曹家先祖曾有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力气呢我劝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免得多有损伤”
“就凭你”赵扩冷哼一声说起来,曹振也是个文官,而且年岁已经不小了自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拳打脚踢之下,打死个半老头子绝对没有问题跟随在曹振身后那几名官员看起来有些面生,却一个个都身材高大闻言快步走上前去,挡在曹振和赵扩之间,领头一人躬身道:“官家,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在下只有不客气了”
“曹老贼,想必你安排这场政变,筹谋不是一日两日啊十余年前就开始把亲信分别往不同的衙门安插你想朕的天下,想的都快要疯了若不是军中你一直无力插手的话只怕你恨不得能起兵造反了”赵扩暗叹一声,这也是幸亏了宋朝一直以来的祖制,对军队抓的很严整个北宋都没有出现过军阀而南宋初始,为了抵抗金兵,产生了几支武装力量,随后也被赵构用各种手法平复掉就算是川中吴家,朝廷也一直有力量在牵制他赵构从一个光杆司令到解除诸多大将的兵权,这个皇帝虽然无能了些,但也绝非一无所成至少保证了没有军阀割据的出现赵扩这才陡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赵构坚持要杀死岳飞,而后来赵昚为岳飞平反,赵构却一言不岳飞无罪,在军中威望太高乃是其罪赵构杀之以安心,却也知道愧疚的“造反这种事,若是不准备仔细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手呢”曹振坦然的说道:“是乖乖听话,还是去棺材里躺着官家,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
第三十八章德寿殿的秘密
对于赵扩来说,的确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笑容让曹振一阵毛骨悚然本来造反谋逆的人就会心虚,看到赵扩浑不在意的模样,曹振索性用一声暴喝壮大自己渐渐萎靡的心灵:“把他给我拿下”
几名官员一拥而上朝赵扩扑去偌大的宫殿里忽然间卷起一阵怪异的风,上百支点亮在棺木四周的烛火齐刷刷的摇曳起来,变幻不定的灯光让这德寿殿充满诡异的气氛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在德寿殿响起曹振骇然回头望去
皇宫之中不得纵马,这个规矩已经被所有人置之脑后,一千铁骑闯入宫中,所到之处,见到的无论是侍卫、宫女还是太监,尽皆厉声喝道:“曹振谋反,锦衣卫前来救驾”若是有人傻不愣登的还在挡路,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骏马虽快,这里毕竟是皇宫,大的让那些习惯了自己家几间瓦房的军士们目瞪口呆跑了半天,居然刚刚到内宫韩风率先抢入内宫,花园里数十具尸体倒卧在地,锦衣卫们立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韩侂胄今天交代在这儿,韩风怕不得杀了半个临安城一具具尸体被锦衣卫的官兵们翻过来仔细检查这些死人,有大臣、有太监、有侍卫就是没有找到韩侂胄跟随在韩风身后的简怀诛长出了口气,这时节,找不到尸体就是最好的消息“这个侍卫是被人用重手法格毙的”韩风仔细看着一具侍卫的尸体,他的咽喉处绵软无骨,身体没有别的表面伤痕韩风淡淡的说道:“和尚他们应该已经进宫找到我爹了也只有和尚才能用手掌击碎喉骨这个混蛋,到了这时节,还不喜欢用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