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是一块陆地。
好不容易爬上陆地,段逸鸣早已是虚脱无力,勉强放好彭衣茱和落雁,便滑落在地,眼前金星飞舞,阵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他不敢懈怠,当下长吸一口气,行走经络,让自己精神一振。
彭衣茱此时已昏迷不醒,面色发青,隐隐带着黑色,裙裳之上,污血渗透,发出腥臭之气,令人作呕。
段逸鸣心急如焚,俯下身子,犹豫片刻,一咬牙,握住彭衣茱小腿,便欲撕开她裙裳。
龙砚秋一怔,怒声喝道:“大胆彭师妹冰清玉洁的千金之躯,岂容你着这俗手玷污”右手拔出仙剑,厉声说道:“松开你的臭手”
寒气迫人,杀机刺肤。
段逸鸣呼吸一滞,不得不收回手掌,解释道:“龙师兄你误会了。彭师姐被勾鳞角虫咬伤,剧毒侵体。此际毒气随气血而行,逐渐深入五脏六腑。如若不及时驱除,被其攻入心脏,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龙砚秋心中狂骇,情不自禁退后两步,怀疑的看着段逸鸣,问道:“难道你有办法解去彭师妹体内毒气哼,少夸大其词。”
段逸鸣毫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冷静的说道:“龙师兄,请相信我。彭师姐毒势刻不容缓,不能再耽误了。”
龙砚秋看看昏迷不醒的彭衣茱,犹豫再三,缓缓收起仙剑,冷声说道:“好,就让你为彭师妹医治,不过,不许乘机”余下之话并未说出,但其中含意一听便知。
落雁听在耳中,脸颊羞红,暗暗啐了一口,说道:“你放心。段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岂会有那般龌龊念头”
段逸鸣心中一热,感激的看了落雁一眼,默默点头,随即定定神,小心撕开彭衣茱裙裳。
裙裳之下,伊人修长圆润的玉腿露出,肌肤乌青,赫然肿胀起来。
彭衣茱昏厥之中,感觉五内如焚,经络火烫灼烧,尤其是心脏处,宛如万虫噬咬,周身每一处都随之剧痛撕裂,令她秀眉紧皱,发出低低的颤抖呻吟,而她的花唇更是血色尽失,透出一丝黑气,干燥龟裂。
段逸鸣小心翼翼的划破一个小口,让黑血渗出,等到血色转红,伸指将她穴道点住止血。
接着,他拿起仙剑在自己胳臂上划了道口子,凑近彭衣茱樱唇,鲜血如线一般滴入她口中。
彭衣茱腹中烈火如炽,熊熊灼烤,正是干渴难受,此时突然觉察甘露入口,本能的大力吸食。
甘露入喉而下,化作千百条细线向全身扩散,所到之处原本躁动奇热之感逐渐消失,娇躯温度慢慢降低。
满面黑气一丝一丝的变淡,淡淡红晕取而代之,酥胸起伏,竟是沉沉入睡。
段逸鸣见她体内毒气尽解,舒了口气,心神松懈,顿觉倦意冲顶,当下止住手臂破口,盘膝而坐,运气行宫,循环十二周天之后,疲倦大消,霍然而起。
此时,天色昏暗,天边圆月初升,月华朦朦胧胧的透过云层,普洒大地。远处山峦起伏,影影绰绰,令人生出莫名的不安。
旷野之上,落雁燃起一堆篝火,火焰熊熊。
说也奇怪,苔原沼泽中心这块广袤的陆地上,遍布红土,绿草如茵,漫山遍野,几乎看不到高大树木,触目所见,都是些矮小灌木。
段逸鸣搜寻半晌,走了八九里路,也只在一些偏僻山坳里找到几株矮树,他砍了些树枝便折回。
彭衣茱已然苏醒,元气尽数恢复,神采奕奕,似乎较之受伤前更要好些。
当她得知是段逸鸣以自身鲜血为自己解去勾鳞角虫之毒,心中大是感激。
而另一边龙砚秋大献殷勤,将烤熟兽肉递与她吃,彭衣茱只是淡淡道了声谢谢,细细吃起来。
龙砚秋直觉感到彭衣茱对自己似乎有些疏远,不由得皱皱眉,拿起一块熟肉咀嚼。
四人聚坐在篝火之边,默然不语,静静的进食,气氛隐约有些古怪。
经过一天厮杀,加之与唐冰兰、公伯拓等人失散,彼此心情都十分沉重。
前路漠漠,谁知道明天又会遇到什么险恶遭遇
吃过之后,大家躺下入眠。
段逸鸣躺在地上,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心中牵挂仙儿至今不知生死如何,忧心忡忡,竟是无法入睡。仰望苍穹,乌云遮月,四下一片寂静。
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飘来细微笛箫声,跌宕起伏,隐有一丝淡淡惆怅。
段逸鸣迷迷糊糊惊醒,乍闻笛声,心中一凛,这笛声似曾相识。
再待仔细聆听时,笛音低不可闻,如丝如缕,戛然而至。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蓦地一跃而起,稍一辨析,朝着发声处疾奔而去。
左近便是一座小山,他奔上山顶,极目远眺,只见昏暗月光之下,四周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他心中大奇:“自己分明听到有人吹奏笛声,怎么找不到吹笛之人呢”
想了想,大声呼喊道:“雅儿,是你么若真的是你,请出来一见”四野空寂,并无一丝回应。
段逸鸣怔怔呆立,心中想到南海深处那座小岛。
椰子树下,一个明媚窈窕少女手持一支雪斑玉笛,袅袅吹奏,笛音淡雅清绝,宛如天音。
尤其是离开观音珊瑚岛时,皇甫雅依依不舍,宛若小女孩一般撒娇让他擦拭腮边泪珠
分别不过数月,却恍若隔世一般。
想及此处,他从怀中取出那枚俩不忘奇果,火红翠绿,彷佛两个青梅竹马的男女并排一处。
段逸鸣不胜惆怅,遥望着极南方向,心绪似乎飞渡重洋,依稀可见一个明艳少女俏立在海边巨石上,如若仙子降落凡尘。
雅儿性情温婉,胸中却火热无比,临别相赠俩不忘奇果,心意昭然若揭。
可惜自己是个榆木脑袋,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等到明白的时候,伊人已是割断万丈红尘,皈依佛门,情念永绝。
孤帆远影,天各一方,相聚不知何年,便是相聚又如何
他心中大痛,脑中一片空茫,远望南方,黯然神伤。
那个灵秀乖巧的少女影子,深深凝刻在脑海之中,竟是如此清晰,难以磨灭。这一份珍贵感情,从此唯有深埋心底了。
段逸鸣呆立山顶,许久不动。等他从沉静中醒来,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退去,圆月临顶,普照大地,斑驳陆离,清辉冷冷。
他默默叹了口气,就欲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