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
“啊”
焦元武痛呼一声,抱着鲜血如注的右脚连连跳了起来,随后整个人栽倒在雪地里。
“你不是说过不杀俺”焦元武疼出了眼泪。
大汉又将右手插回袖中,面无表情道:“我是说过不杀你,可我没说不伤你。”
焦元武疼的直冒冷汗,道:“你说话不作数。”
大汉冷笑道:“跟一个地痞无赖我需要作什么数”
“你”焦元武指着大汉的酒糟鼻说不出话来。
大汉冷冷道:“我时间有限,不想与你说太多废话。”
焦元武眼珠子又转一圈,猛地咬牙拔掉脚面上如纸薄的刀片,从地上慢慢爬起。
“好我给你”
焦元武猛然将刀片割下,可只割破了棉裤。
棉絮纷飞,刀片被焦元武全力掷向大汉,随后,焦元武看也不看大汉,向后夺路逃去。
大汉只是偏头便轻松躲过了刀片,他始终未动一步,只是看着焦元武一蹦一跳的逃窜,直到焦元武逃入了一条小巷,他这才施施然的动步。
雪有几尺厚,可大汉却如一道轻烟一般未在雪上留下一个脚印。
“哈哈”
直没膝盖的雪让焦元武这个大块头吃尽了苦头,仅仅只是跑出了三十来米,他便张嘴大口喘息起来,流血不止的右脚完全吃不上劲,只靠一只左腿他又能跑多远
焦元武确实不需要跑太远,只需要跑出这条巷子,他便有活命的机会,巷子尽头是条死路,但翻过那面墙就是赌坊的后院,只要进了后院,他便安全了。
量大汉有再高的武艺也敌不过那群打手的围攻,焦元武输急了眼可是在赌坊里大闹过,可赌坊只是随便出来一个打手,用一根手指便制住了他,闯入赌坊禁地会死,留在外面更会死,跪地求饶或许赌坊还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大汉会吗
前方陡然亮起刺眼的光芒,焦元武已看到生的希望,他双手伸出,就像是准备投入天父的怀抱,可突然间,他的右手斜斜的飞上了天空。
“啊”
焦元武惨叫,血如泉涌,散发着滚滚热气。
大汉吹落刀片上的血珠,淡淡笑道:“我本来是想留你一条命,现在不需要了。”
“俺错了,俺不识抬举,求大哥高抬贵手。”焦元武磕头如捣蒜,已是泪流满面。
“我的机会从来只有一次。”
焦元武直起上半身的一刹那,大汉面无表情的伸出两指从上到下飞速一划,棉袄瞬间裂开,从小腹到胸口立时出现一条血线,顷刻间,鲜血喷薄而出,滚热的内脏流了一地。
焦元武圆瞪着双目扑在雪地里,积雪融化,大汉提着一个粗大的棍状物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无论是谁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都必死无疑,可焦元武竟然还活着,他的命很硬,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命硬的人了。
雪一瞬间大了起来,劈头盖脸的砸在了脸上,眼前几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焦元武再无力翻墙,他捧着还有热气的肠子举步维艰的寻找能救命的人,血渗透积雪,又被大雪悄然覆盖,不知不觉间,焦元武回到了张妇人的家。
雪来的蹊跷,上一秒还是零星小雪花,突然就大的要将屋顶砸漏,张妇人正准备关院子大门,突然有一只血手按在了门上。
“俺的娘”张妇人吓得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堆里。
血手慢慢的向下滑动,焦元武半跪倚着厚实的木门,想要伸手,可右臂已被切断,而左手还在捧着肠子。
“嫂嫂嫂嫂救我”
焦元武努力发出声音。
此时,焦元武满是血污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模样,但他的声音张妇人一辈子也忘不了,每每想起来她便恨的牙根痒痒,正是因为家里的男人常年卧病在床,他们这一家才备受焦元武欺凌,现在见焦元武被开膛破肚,她简直要烧香三柱连呼老天开眼。
救
俺救恁娘
连杀鸡都不敢的张妇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拿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对焦元武的头猛铲了下去,一锹一锹又一锹,直铲的头脑迸裂,直铲的鲜血满院。
十月十五。
沧南城。
大雪已停了四天,正午日光高照,雪化得格外的快,可到了傍晚,天气却冷的让人直打哆嗦,城内的太虚宫守卫很焦虑,从霜降开始,几乎每隔几天便有一人被杀。
凶手的作案时间不固定,就连出手也是极其的快,只听得到东头的张三李四死了,西头的王二麻子死了,可凶手的身高、相貌、年纪,完全没人知情,也就在五天前,在五里坡发现了一片纸薄的刀片,这才知道凶手是用刀片杀人,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沧南城城主已经是焦头烂额,再这么下去,他的地位不保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王大善人
地处沧南东面一百里地的武集镇,此地甚是荒凉,沙土上难有作物,武集镇也是沧南最穷的一个镇,一场蝗灾席卷了这个小镇之后,地面上那些仅有的作物也被啃光了。
傍晚时分,忙活了一整天的王万年精疲力尽的坐在长凳上,他年事已高,亲自施了一天粥虽然劳累,但他的心里却非常的开心,帮助人总是一件快乐的事。
下人已经收拾好锅碗瓢盆先一步回府了,王万年总是喜欢在一天劳累后,在粥棚内静坐到天黑,今天他依旧如此。
王万年年近六十,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的腹部依旧平坦,或许是因为脸上的笑容从来不曾消失过,他的脸上也未见多少皱纹。
幼年随父逃荒到沧南,正是得寺院搭救,父子二人这才捡回了两条命,所以,王万年信佛,他这一生也从未做过一件恶事。
其实,王万年并不喜欢笑,可他的脸实在长得太粗犷,若不用笑容冲淡脸上的凶狠,只怕就算好心放粮施粥,也会被人怀疑他是不怀好意。
王万年家境殷实,父子二人几十年的打拼,让王家在沧南城最繁华的地段有了两家金银首饰店、两家酒楼,只是王万年年事已高,虽然显得年轻,可他的脑子已渐渐糊涂了,所以,现在王家的产业都由他三个儿子打理。
以王万年的身份是不该住在这种穷苦地方的,可自从去年第一次到了武集镇,他便再也挪不开眼了,王万年想要做点事情,想要让镇上的老百姓脱离饥一顿饱一顿的贫苦日子。
施粥已有近一年,无论风雨雪,从来不曾中断过,王万年也乐意亲自上阵,看见终日愁容满面的人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实在是一件倍感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