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边说,在下狗蛋,久闻冷青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说的没毛病,可那句久仰久仰谁还说的出,原来阁下就是狗蛋,真是久仰久仰,话最多就到这了,谁还想什么忆古思今、吟诗作对,没笑到吐血三升便很给面子了。
所以,陈皮肉桂的话方凡虽不全部认同,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单说李镇南这个名字,第一感觉就觉得像是镖局里的总镖头,一个卖丝绸布匹的生意人实在不该有这个名字,但名字是爹娘给的,仅凭名字来推断一个人实在有点太武断。
“现在想的再多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要我们亲眼去瞧一瞧。”方凡抛开脑子里的千头万绪,对陈皮肉桂说道。
“有理。”陈皮肉桂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指着地上的尸体,哭丧着脸道:“可他怎么办啊又不能收进背包。”
方凡一个字不说的走开了,像是有很沉重的心事,陈皮肉桂一直紧盯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方凡还是一言不发,直到接近幽蓝的传送门,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大笑道:“反正你背,我不管。”
说完,闪身进了传送门。
“我靠”陈皮肉桂大骂一声,随即竖起中指,可方凡早已看不见了。
“这什么人啊这都是。”陈皮肉桂苦着脸嘟囔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华贵的丝绸衫将尸体包裹起来,往背上一背,边走边声音发颤道:“我可把最贵的衣服给你穿了,你别闹啊”
任谁背了一具尸体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一具一扯就断的尸体,无论是谁,都有害怕的东西。
传送出去,已到崖下。
夕阳西下,怪石嶙峋的山道,方凡正背靠着一棵奇松,落日红似火,最后一缕余晖被他托在掌心,这是一幅极具诗意的画面,就如在画里。
陈皮肉桂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美景,他两三步赶上来,正欲踹出一脚,方凡却早已闪开了。
方凡眼含笑意,道:“你有这个闲心情,不如早点回桐林城,把他送回去。”
“我要把他送回家,我也要踹你一脚。”陈皮肉桂气恼的说道。
方凡乐了,道:“那好,看你追不追的上我。”
话毕,运起凌空飞渡向桐林城赶去,陈皮肉桂也同样运起轻功紧跟方凡的身后,他算是用尽了力气,可每到快接近方凡,方凡又一个加速冲了出去,希望次次落空,陈皮肉桂却不甘放弃,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到了桐林城。
夜已深。
千家万户的灯一盏一盏的灭掉,桐林城也一点一点的隐在了黑暗中。
丝绸生意是小生意,可李镇南却做的并不小,宅院也大的离谱,说是住所,更不如说是一处景色秀丽的园林。
然而,方凡两人是没机会进去欣赏美景了,因为手拄龙头杖的李镇南与手挑灯笼的下人正站在李宅的门前。
第一百四十章李镇南
李镇南从陈皮肉桂离开以后,便一直站在门外,从正午到夜深,他始终未曾移动一步,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就端在俏丽的丫鬟手里,李镇南不动,饭菜不能不热,李镇南虽是桐林城数一数二的富人,却是一个极为节俭的人,所以,热了无数遍的饭菜已近乎成了一盘浆糊了。
李镇南同样是一个苦命的人,当父亲好赌,母亲瘫痪在床,一个年幼的孩子不走上作奸犯科的路,也要走上行乞的路,李镇南是一个胆小的人,乞讨是他唯一的选择,可人有善心,生活却从来都不会大发慈悲,输红眼的赌徒同样也是。
几文铜钱送进赌坊就如石沉大海,输上千上万两银子大有人在,几文铜钱当然轻的就像只苍蝇腿,可对于李镇南来说,却重的让他的腰都直不起来。
沾了赌字,家破人亡便进入了倒计时,当家产败光干净,能换取赌资的只有家徒四壁的房屋了,住在桥洞的李镇南母亲能有几天活命的机会
当母亲病亡,负债累累的父亲因拖欠银两被乱棍打死,李镇南虽侥幸逃脱了赌坊打手的抓捕,却也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文人墨客常说以天为盖,地为席,栖身于道观,遁迹于山野,当寒风瑟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想必再不会有人把这番话说的那么惬意。
李镇南又是一个好运的人,在替丝绸店腿脚不便的老掌柜跑几次腿后,老掌柜便收下了机灵的李镇南,管吃管住,一年还有二两银子,李镇南再不用每日跪在地上行乞了,五六年来,李镇南第一次能像人活着了。
然而,世间的美好总是短暂,人总有老去的一天,人到古稀,夜里还能吃上三大碗饭,清早可能不知不觉的便去了,老掌柜没有不知不觉的走,他只是天蒙蒙亮时尿急,起来上个茅房,摔在茅房门前便再也起不来了。
老掌柜没有儿子,却有一个嫁了远门的女儿,她自然没兴趣去打理老掌柜的小店,李镇南的钱也不够盘下这间小店,丝绸店改成杂货铺,李镇南也被赶出了门外。
身有几两银子,以李镇南的食量,再省吃俭用,两年是不愁吃喝的,可两年之后呢
李镇南必须要为自己谋个出路,在丝绸店做工两年,李镇南并没有瞎混,一块丝绸是否是上好的料子,从光泽、手感、折痕、有无绢鸣便可看出,李镇南年纪虽轻,但对于鉴别料子好坏已经是一个行家了。
再去做小工,李镇南显然是不想的,他的心气很高,别人做的来,为何他做不来
中原锦帆城有桑田万亩,养蚕人数十万户,天下丝绸无不出此地,一人一车,李镇南便踏上了去往锦帆城的路,路有拦径抢劫的贼人,李镇南便许诺返程时送上好处,许是见李镇南年纪轻,又或者是李镇南流露出的气质让贼人信服,贼人竟真的放他去了锦帆城。
而返程时,李镇南也确实依约送上好处,李镇南信守承诺,贼人自然不好再害了他的性命,也或许是为了以后一直有油水可挖,李镇南安全回了桐林城。
锦帆城的丝绸俱是上等的好料子,到了桐林城,价格更是可以翻三番,桐林城自产的暗哑料子又哪里比的上耀眼夺目的锦帆丝绸,李镇南的马车一推进街道,未用一盏茶的工夫便抢夺一空。
李镇南腰包一鼓,心中一狠,连租二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又往锦帆城去了,李镇南当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赚的银子多了,路上贼人的腰包也同样鼓了,钱越滚越大,马车也由二十辆变成了上百辆、上千辆
好处越来越多,路上的贼人也不去抢劫了,他们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除了李镇南的马车,所有的马车经过全部车毁人亡
李镇南还是一个善人,贫苦人家的孩子无钱读书认字,他创办学堂,道路泥泞难堪,他出钱修路,天大旱粮食无收时,他出人施粥,无儿无女孤苦无依之人,他出钱接济。
他曾被人轻蔑地称为乞爷,后被人称为南爷,现在又被人称为李大善人,他不喜欢乞爷,也不喜欢被人称呼南爷,但他很满意李大善人这个称谓,人越是缺少什么,便越希望得到什么,李镇南同样在意在别人心目中的模样。
可李镇南一直有一件遗憾事,他是老来得子,大雪炉火旁温酒,孙儿围绕膝前,李镇南心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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