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难道你说的东西你都忘了”
张儒颓然道:“陛下就当臣忘了吧”
朱佑樘还没到后附的时候,张儒一直在看着苏七七的画像,那画像是他亲自画的,看着那画像,就像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面前一般。
看着看着,忽然间他就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初我不答应七七的要求为什么我当初那么执拗的要去改变这个世道
大明的兴盛与否与我何干几百年之后是不是会出现外夷入侵的情况关我屁事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为什么我不能为自己自私的活着,为什么我一定要追求所谓的轰轰烈烈
上天给了我一个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浪费掉
他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直不肯卸任离开,或许苏七七根本就不会遭到罗浮的刺杀。或许,现在两个人在某处荒无人烟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普通生活,或许,现在孩子都有了。
是以,在朱佑樘到了侯府之后,他选择避而不见,在朱佑樘说起小时候的事的时候,在朱佑樘努力跟他解释的时候,他选择当做听不见。
最亲近的爱人已经远离,最亲近的兄弟对自己产生怀疑,已经让他心生去意。
脑子里甚至冒出了自己常伴青灯古佛的场景。
那一刹那,俗世之间的纷争,跟他再无丝毫关系。
朱佑樘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样子像不像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如果连你都走了,谁还能帮我,谁还能坚定不移的帮着我前进,谁还能真正和我共创一个堪比汉唐的盛世”
一边说着,朱佑樘一边撕扯着自己枯黄的头发。
张儒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兄弟,恍惚间,他发现朱佑樘真的不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才不过十九岁的朱佑樘头发枯黄,脸色惨白,面容消瘦,神色萎靡。除了还在流泪的眸子中有年轻人才有的光芒之外,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看上去都不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
见张儒紧抿着嘴唇不说话,朱佑樘不顾自己已经散乱的发髻,双手紧紧抓住张儒的手臂:“我从来都没有不信任你,事实上,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更信任的人,连母后都不是。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不跟你商量就玩帝王心术,以后不会再让你觉得我不信任你。你不要走,行不行”
将一个皇帝逼到这个地步,并非张儒所愿,看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朱佑樘,张儒好不容易硬起来的胸膛,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他轻轻推开朱佑樘的手,用袖子为朱佑樘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你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张儒推开他手臂的时候,朱佑樘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根本看不到彼岸的所在。
张儒微微叹道:“我不走,你信我,我不负你。”
朱佑樘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哈哈大笑:“你真的不走了,真的不走了吗”
这一刻,朱佑樘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犯了错被兄长原谅的孩子。
其实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做错,只是站在张儒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的立场,他做的事,是张儒无法容忍的罢了。
再三确认张儒不会请辞离开,又在侯府吃了顿饭,陪着张儒喝了几杯小酒之后,朱佑樘才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心满意足的离开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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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第286章:金陵
牟斌在侯府外面苦守一夜,直到第二天张儒带着队伍离开都没能见到张儒,最后,这位锦衣卫新任指挥使,神情萧索的离开了定边侯府。最快更新访问:。
从京城顺天府到南京应天府路途遥远,所幸张儒一行都是骑着快马,一路疾驰,虽然辛苦,所用的时间倒是不是很多。
到达南京的时候,正好是江南最为美丽的五月,说江南风景温润如玉,那诗词中的描述一点都做不得假。
天气回暖,大地复苏,萧索的北方都没了那种光秃秃一片的景象,就更不要说温润如玉的南方了。
官道两旁种植着的绿树尽情在微风中摇曳着枝桠,已经接近南京城,所以队伍放慢了脚步,而且官道上行人比较多,也不方便纵马疾驰。
这次来南京只带了一百五十多人,北镇抚司下辖十四个卫所的千户几乎被抽调光了,这样既可以留给牟斌发挥的余地,也可以让自己的人抽身出来。
不过张儒算是留了一手,以前东司房第一批他亲自带出来的锦衣卫中,官职在百户和百户以下的,他是一个都没动。不管牟斌是不是真的存着其他心思,如果真到了要翻脸的时候,他至少能够保证锦衣卫有六成人马听候调遣。
本来还没什么事,老百姓走老百姓的,他们这一行近两百人慢慢骑马跟在后面,可是就在离金陵城不过一里地左右的时候,远远能够看到的金陵城内突然出来一支马队。
这支队伍大约三十人左右,马背上的骑手都是身手矫健之辈,马的速度很快,才几个呼吸时间,就冲到了人群附近。
“闪开闪开”马背上的骑手挥舞着手里的长鞭抽向堵住了官道的百姓。
年轻一些的老百姓快速朝官道两边跳开,可是年老体弱的人却躲避不及,一个老者和两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硬生生的挨了一鞭子。
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两个看上去像农妇的妇人躬下身子,将怀子深深的藏进怀中,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扛了一鞭子。
已经是五月天了,江南天气本就比北方要暖和,身上穿着也比较单薄,一鞭子下去,带着倒刺的鞭子直接从几人身上带走了一片血肉。
可马背上的汉子视若无睹,见依然有人当着去路,再次挥动长鞭。
一马当先的张儒看到那两个很普通的妇人下意识的动作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在安乐堂保护自己和朱佑樘时的情景。
情急之下,他也没管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抓起马鞭直接甩了出去。
马鞭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向那个挥舞鞭子的汉子,那汉子大惊,匆忙之中连鞭子都丢了,身体一矮,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