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又大声笑开,“有何叨扰的,要是有时间,就多来将军府陪夫人说说话。”
韩翕腼腆颔首。
卫将军又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有个女儿多好”
韩翕也跟着笑起来。
“再来一圈”他询问。
“好”
“再骑一圈,然后陪卫叔叔喝喝酒,吃点下酒菜”
这回,便轮到韩翕发号施令,抢占先机。
卫将军从来都是不让她的,只是这圈下来,比前一圈更累些,却更为畅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自寒山寺回京的队伍,抵达城门口已经入夜了。
寒山寺回京路上,将军夫人,侯夫人,卫同瑞和孟云卿是一辆马车的,到了京中就换了回来。
将军夫人和卫同瑞是要回西郊的。
侯夫人就同将军夫人道,“隔两日来侯府走动走动。”
将军夫人便笑,“也好,等明日将军回来了,我们一家一道去。”
两人心照不宣,就会意笑了笑,一起看向身后的孟云卿和卫同瑞。
卫同瑞正好同孟云卿道别,临末了,卫同瑞正好道,“隔两日,我去侯府看你,不是说珙县的厨子好吗”
他自是打趣。
孟云卿也道,“欢迎。”
卫同瑞看了看她,想问起剑穗子的事情,又终是咽了下去。
孟云卿不知他欲言又止是何事。
卫同瑞却辞别了。
孟云卿也不多留他。
卫同瑞同将军夫人先后上了马车,将军夫人撩起帘栊,同侯夫人和孟云卿挥手作别。
孟云卿福了福身。
放下帘栊,卫同瑞又不舍起来。
他同她相处总是很舒服,如沐春风。
他从前总是怕同女子相处,他却喜欢同孟云卿一处。
将军夫人就笑,“看你们二人,倒是聊得愉快,也会陪娘亲去礼佛了。”
卫同瑞也跟着笑起来,“礼佛挺好,下回也应当父亲一起。”
将军夫人忍俊不禁。
“你父亲是明晚回来吧”将军夫人心里盼着,便又再问一次。
许久不见了,心中不挂念是假。
卫同瑞就道,“父亲想给娘亲惊喜,又不想耽误娘亲礼佛,应是眼下已经回府了。”
将军夫人眼中微滞,继而脸色都红润了些,轻声道,“那同车夫说一声,我们快些回家。”
好,卫同瑞应声。
再说另一头,定安侯府在鹿鸣巷,自是比卫同瑞和将军夫人回府早。
一行人在寒山寺回京的路上就已经用过饭了。
折腾了大半日,回府已经很晚。
回到听雪苑,孟云卿只觉腰酸又背疼,只想快些洗漱睡了。
已是大年初三,好些粗使的婆子和丫鬟都回来了,听雪苑里又回复了平日的热闹。
虽然晚了,丫鬟婆子们见了她,都纷纷上前来拜年,说了不少吉利的话。
孟云卿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又问了问苑里的丫鬟和婆子们,过年家中安好。
一圈应下来,娉婷备好的水都凉了,只好让人重新去烧。
孟云卿在屋内的小榻侧卧着休息,娉婷就拿了些果子来,给她解解渴,一面又问起寒山寺可有趣事。
趣事倒是没有,孟云卿就想起宋景城和齐王来。
音歌便道,宝之险些从青松上摔下来,府中都吓坏了,还好宋先生将人救下来了,才有惊无险。但宋先生摔得很重,还撞倒头了,应是要在寒山寺呆上些时候调理养病。
娉婷都听得心惊肉跳。
幸好宝之无事,否则侯府上下还不乱套了
“总之,大吉大利,菩萨保佑宝之小公子是大富大贵之人,定有后福。”音歌就双手合十在胸口拜了拜,虔诚得很。
娉婷也依葫芦画瓢。
孟云卿莞尔。
音歌又说起将军夫人和卫同瑞来,一脸喜滋滋的:“奴婢看,将军夫人和侯夫人都有意思,咱们姑娘的婚事怕是近了。”
娉婷也跟着激动起来。
夫人去世的时候,她们在珙县,还处处被刘氏算计欺负着。
她那时就想,要是姑娘有门依托的婚事多好。
等到京中,侯府内对姑娘都很好,老夫人也时常念叨着要给姑娘寻一门好亲事。
将军府可是户好人家啊
她从前哪里敢想哪
但将军夫人和卫公子都很喜欢自家姑娘,这是天大的缘分。
她就替自家姑娘高兴
孟云卿卧在榻上,她上前道,“希望姑娘的婚事能早些定下来,下月是夫人的忌日,要有消息捎给夫人多好。”
娘亲的忌日,孟云卿心底微微一沉。
这一晃,便都快一年了。
“姑娘,水好了”烧火的小丫鬟进来请示。
“那就送来。”音歌吩咐。
小丫头得令去做。
娉婷便扶了孟云卿起来,洗漱的东西都是备好的,碳暖也烧着,屋内暖意徜徉,也不凉。
等小丫头们打好睡到浴桶,音歌和娉婷就伺候她沐浴。
没有旁的事,比冬日里折腾一日后,泡在浴桶里更为舒畅。
孟云卿长长舒了口气。
音歌揉了皂角替她洗头,一面道,“等过九月,姑娘就十五了,十五及笄,就快嫁人了。”
音歌也不知为何生出这样的感叹。
也惹得娉婷频频点头,“姑娘是越来越好看了,只是再瘦些就好了。”
京中哪个姑娘不是腰身纤细,婀娜多姿的。
姑娘本就生得好看,再瘦些许就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将她的未来都盘算得好好的了。
孟云卿哭笑不得。
由得她们去说,她只是觉得有些累,就枕在浴桶沿边上歇息。
水稍凉些,音歌就去添水。
她也不觉冷。
等到末了,忽然想起一事,就从浴桶中坐直起来,双手搭在桶沿上,似是在思量何时。
娉婷不知她怎么了,若是水烫人了,她再加些凉水就好。
孟云卿却摇头,唤了音歌上前问,“音歌是自小在京中长大的吗”
音歌愣了愣,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但却是摇头。
她不是侯府的家生子,也不是自幼在京中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