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面色难看,似乎是长久以来被病痛折磨所致,见到教主来了,他们都勉强的从床上坐起,艰难的笑着冲教主他问好。
“躺下吧,注意身体。”教主挥了挥手,言语间的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千屈已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真是假。
“这是那些被疾病折磨,无家可归,还有受人欺辱的百姓,我们佑民教一直在救济他们。”教主开口说道,虽说他脸上的面具依旧在,可是他深邃的目光却从面具后透了出来。
“恶人总想隐瞒自己,也妄想着寻求庇佑,可在佑民教,他们只会得到惩罚,而真正需要拯救的人,我们从不吝啬。”教主再次走出了房舍,和千屈站在了院内。
“现在,你觉得呢”
“”
千屈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的手段太果决了他们有罪,可不该由你来惩罚他们,尤其是控制他们的思想”片刻后,千屈才义正言辞的说道。
可教主却摇了摇头,“任由这些罪在坤泽游荡他们一日不除,留下的就是祸”他语气激动了起来,“世上所有的罪本都该被清除,抹杀。只有善留下来,才能将坤泽从崩坏的边缘拯救回来,这只是一个过程,一个不堪入目的过程”
“你你疯了”千屈喝道。
“我真的疯了吗你的心不同样在动摇”教主一指千屈继续说道,“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这不过是被人所下的定义,你杀的魔物有多少它们也是生命,难道就该由你屠戮可在人们眼中,你做的是善。而再说你救过的人又有多少他们活下来的人,就会堂堂正正,本本分分的活下去吗不,不会,隐藏在心中的恶,你没有看到,你还不明白,否则在这里就没有那么多的人要去赎罪,所以当你救下的人,是一个恶人的时候,你做的,不就是恶吗那么现在我问你,我做得究竟是对是错。”
千屈再次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的翻滚,回忆着教主刚才所说的一切。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刚才那些被自己踩踏过得草叶出现在了千屈眼前,那些草被他折断了,无力的躺在地上,他看着这些被踩折的草叶,陷入了沉思。
“这难道也是罪吗”千屈询问着自己,在回忆中不断审视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
“回家吧,跟我一起,千屈。”教主摘下了他的面具。
“你”千屈霎时间如五雷轰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片刻之后,千屈口中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
“为什么会是你”
“这就说来话长了。”摘下面具后,教主的脸出现在了千屈眼前,花白的头发,苍老的脸庞遍布皱纹,可千屈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正是公孙墨。
自从青州城被魔物侵袭,千屈在慌乱之中逃出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千屈只是认为公孙墨在那场恐怖的夜晚中死去了,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现在还成了佑民教的教主,这种强烈的冲击一时间让千屈喘不过气来。
“如何”公孙墨依旧询问着,可千屈却答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回来告诉我答案。”公孙墨说完,独自走开了,可千屈却依旧伫立在原地,甚至不知道公孙墨在眼前消失去了哪儿。
半晌后,凌月镇,千屈失魂一般走了回来,这一路上是怎么回来的,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各种混乱的东西在自己脑袋里来回的冲撞,似乎要从里面飞出。而自己就在这样混乱的思绪下,硬是拖着疲倦的身体一步步走回了客栈。
“吱”的一声,门被千屈推开了。
“师兄,你这是”雅间内四人看到千屈这幅落魄样子不禁担忧道。
“师兄,发生了”张峰话还没说完,千屈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没什么,我就想休息会儿。”
话刚说完,他就靠在张峰身前昏了过去。
“体内之气虚竭,让他好好休息吧。”片刻后,吴应亭坐在千屈床头缓缓说道。
“可是看起来师兄也没有和人交过手啊,怎么会这样呢”沐彤在一旁担忧的询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依我推断,可能和他本身的状态也有不小的关系,许是在心里受到了什么大的冲击吧,或许这件事正是因为佑民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达问道。
“先等师兄醒过来吧,如果师兄受挫,那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今天一天,你难道还没看出佑民教的厉害之处吗先不要轻举妄动了。”张峰沉下心来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先出去吧,别在这儿影响师兄休息了,等醒来之后我们问清楚再说,如果真的力不能及,到时再请援吧。”
张峰说完,起身将三人带出了千屈休息的屋子。
日头很快便落下,夕阳的余晖就映照在凌月镇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可真正的暗流,却依旧涌动在人们中间,只是华霆山的众人却丝毫不知道,他们心情莫名沉重了下来,可现在能做得,也只是等待千屈的清醒。
“走吧,在门外堵着也没用的。大家也都休息吧。”张峰说完,众人这才散开。
第八十六章斩不断的过去
入夜,街道上叫卖的店家,闲逛的路人,都已渐渐消失,回到了自己家中。屋内闪动的烛火,像是正在诉说着他们今天的故事。静谧的夜空下,点点烛光显得那么的渺小,可它们却仍旧燃烧着。
月已在悄无声息间升起,像是位娇羞的姑娘,正如凌月镇所流传的美景一般,月亮似乎驻足在了这小镇之下,丝毫不敢再继续升至天空,而就那么悬挂在山麓。月色里透漏出一丝丝灵动的气,萦绕在凌月镇之上,街道上被洒满月光,明的像是泛起的白雪。
月就那么近,似乎伸手就能触碰的到,似乎走几步就可以踏足蟾宫,可是在今天,却没人可以同千屈一起欣赏这月景。
他醒了,被透过窗户贯入的皎洁月光叫醒,他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透过窗户看着近在咫尺的皓月。
“为了拯救坤泽,手段或许真的不重要吗”千屈在月光下抚摸着阴阳对剑,两柄古剑在月光中散发着逼人的气,连光华都为之动容,缓缓的化作一缕月芒,索绕在剑上,似乎要浸入其中。
突然,千屈自嘲的笑了一下,“不错,手段只是个过程罢了。这次,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