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岳莲微微叹气,“回殿下,皎皎的确忘了,她甚至不知妾身生育了一双儿女。”
出来时程筠便交代了此事,岳莲自然不会露陷。
裴烬听见这话,站了整个上午,一动不动的身子有了裂纹,脚步微微踉跄,几欲向前倾,方定忙上来扶了一把。
裴烬推开方定,满脸失落,低声喃喃:“那段时日,她便那样讨厌吗……”
岳莲看着他眼底的光亮似乎一下子就灭了,心下担忧,皎皎的玩笑会不会开太大了,看着太子,似受了极大的打击。
唉,若是世子爷对她有殿下待皎皎这般,她也无需费心想这些了,可到底情爱还是看别人的更为感动。
“你们去吧。”裴烬咬了咬后槽牙,复又站直了身子,恢复了淡漠,无论莺莺是否忘记了过去之事,他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忘了也好,从前因为两人之间身份的不平等,他逼迫她做了许多她不愿做之事,如今她都忘了,不正代表裴烬可以从头开始,博得她的欢心,再说她腹中怀着他的孩子,信国公迟早会心软的,他等得起!
梁云川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带着岳莲先走了。
到午膳时分了,一家子在膳厅用膳,程筠听阿姐说太子还在外边站着,不免担忧,这都几个时辰了,他还不走,手上还有伤呢。
“爹爹,你让殿下回去吧,若是殿下受了风寒,圣上与娘娘也会忧心的。”
“我早让他回去了,他不肯走,我可没让他站在外边。”程辙武看了一眼程筠,“皎皎无需心疼他,他自幼习武,又在军营待了这么些年,他还能这点能耐也没。”
程筠鼓了鼓香腮,软软道:“可听阿姐说殿下穿的单薄,他手上又有伤。”
“他那是故意博取你的同情,裴烬那个臭小子心眼坏着呢,我看他手上的伤就是自己故意弄的,就是想让你心疼他,乖皎皎可别上当了。”
程筠越是心疼裴烬,程辙武越是不答应,他好端端的闺女,还没经过他的允许便被裴烬那小子搞大了肚子,他这个当爹的,还不能教训教训他了,只是让他站着而已,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便宜他了。
原氏给皎皎夹菜,也道:“皎皎吃饭,他爱站就站着,你心疼他,谁来心疼你,你一个人从上京奔波到了北漠,吃了多少苦头,就是要给他点苦头吃,才晓得你的珍贵。”
爹爹娘亲都这样说,程筠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看来殿下得自求多福了。
第170章【第一更】望妻石……
虽说程筠觉得自个无能为力,可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用过午膳之后她扶着烟柳的手去了大门口,但没走近,只是站在廊下远远的看了裴烬一眼。
见他身上着了一件熟悉玄色锦衣,她一下子便想起来了,那件衣裳是她做的,当初裴烬与裴瑜争风吃醋,她便给裴烬也做了一件,可那时是夏日,做的也是夏衣,如今却是冬日了,他当真是不要命了。
程筠紧紧地抿着唇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殿下这样,又是何苦呢,他身为太子,谁能真的拦得住他,何必站着,外边雪虽停了,可依旧冷的很。
程筠在看裴烬,裴烬也看见了她,程筠身上穿了厚实的狐裘,在脖颈处毛茸茸的围了一圈,半张秀丽的脸蛋都掩在了狐裘中,狐裘长到脚面,将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因而她隆起的肚子便不大瞧得出来了。
裴烬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想要说话,外边这样冷,想让她早些回去,她既然来了,是不是也有一丝的心疼他?是不是心底其实还记挂着她,即便是忘记了那段往事,可心里对另一人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她是不是还能感受得到呢?
但最终程筠不曾走到他跟前来,而是转身回去了,没给裴烬开口的机会。
裴烬看着她离去,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看来是他想多了,若是莺莺还记得那段往事,怎会瞧见这件衣裳半点也不动容,她果然是忘了。
他抬了抬被冻僵的下颌,微微叹息继续站着,她总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你可晓得烬儿还在信国公府门前站着?”泰和帝来长乐宫用晚膳,开头第一句便是这个,语气是又惊又气。
对此苏皇后点了点头,笑骂道:“我不仅晓得,我还晓得他穿的单薄,站在程家门前一日了,天寒地冻,都要冻成望妻石了,你说他何时对咱们这样上心过。”
“唉,”泰和帝坐到桌前,“当真是无法想象,想想前些日子,我是如此劝导责骂都无用,谁知信国公一句话就让他站着外边一整日,听话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哪是听信国公的话,分明是舍不得信阳郡主,这缘分当真是奇妙,谁能想到会来这么一个阴差阳错。”自家儿子站那受苦,苏皇后虽是心疼,却也不大想干涉,烬儿已经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她也只能心疼,管的多倒惹人嫌。
“还是我有眼光吧?早早便说了要信阳郡主给我做儿媳妇。”说起这个,泰和帝不免得意起来。
苏皇后扫了他一眼,调侃道:“嗯,你有眼光,你拖着不肯立她为太子妃,还让儿子跪下来求你,你有眼光,还想让元成郡主嫁给儿子,你可真有眼光啊。”
“咳咳,”泰和帝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尖,“这也不能怪我,当初云氏的身家的确是低了,到底是大豫的太子妃,况且我最终不还是立了她为太子妃。”
泰和帝觉得自个已是十分退让了,毕竟大豫开国以来,还真没有立过身世那样低微的太子妃,他身为帝王,要考虑的自然是多了,不能全凭喜好。
“信国公倒不会怪你,全怪你儿子身上去了,他这是代父受过。”
“那他便受着吧,想当初把我可气的不轻,他自幼习武,身子强健,站几日不碍事。”
苏皇后往外瞧了一眼,又下雪了,微微摇头,这件事当真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主子,下雪了,您还站吗?”方定已是饥肠辘辘,嘴唇都被冻裂了,站了一日,水米未进,全凭身上那点子功力拼着,他还好,穿的厚实,主子穿一件夏衣站着,比他冷数倍不止。
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刻,街上连个人影也没,信国公府的大门也早就合上了。
裴烬手脚冰凉,面上似乎结了冰霜一般僵着,连嘴角都绷紧了皮,开口艰难,唯独那颗心还热着,若不然怕是已被冻成干尸了。
“几时了?”
“快亥时了,想必信国公府一家都歇下了,主子也回去吧,您手上的伤得换药了。”这般冻了一日,伤口非得伤上加伤,信国公倒也真是狠心,竟真让主子在这站一日。
裴烬沉思片刻,叹道:“回吧。”
方定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连忙要扶着裴烬,可裴烬却推开了他,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了信国公府。
东宫的马车从晌午后就停在不远处,裴烬上了马车,冻僵的身子才逐渐好转,只是离开了信国公府,那颗热腾腾的心,似乎一点点冷了下去。
站了整整一日,信国公却一点和缓的样子也没,看来想求娶莺莺,当真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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