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皇后娘娘人挺好的,娘娘还曾救过筝儿的命。”程筠想起第一次见苏皇后时,她为人和善,并未刁难她,她在王府也多次派遣兰叶姑姑来送赏赐,又曾救过银筝,并非是坏人,不想牵连到苏皇后。
况且家中已这样刁难太子殿下,再牵连到苏皇后便不妥了。
原氏也点了点头,“皎皎说的是,苏皇后为人的确不错,好竹尚且出歹笋,苏家从前也是不错,只是那个敏安,我着实不喜欢,钰儿嘴上得把门,说敏安便可,莫要牵连皇后娘娘。”
好歹也是一国之母,正如他们提起太子,不会涉及到圣上一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程家人清楚的很。
程钰听娘亲这样说,点点头,“晓得了,我下次见到敏安,非得给她点苦头吃。”
“阿姐不气,阿姐吃糕饼。”程筠给她夹了一块。
“行,用了早膳我也出去瞧瞧太子的阵仗。”程钰忙继续吃了。
程筠如今胃口大,吃的最多,吃了两大海碗的裙带面才吃饱,等她放下竹著,外边已在纷纷扬扬飘雪花了。
想起殿下还在外边等着,他的手又受伤了,不免有些担忧,“爹爹,咱们这样戏耍殿下,会不会不好啊?”
她怕圣上与皇后娘娘会恼怒,太子殿下也关乎大豫的脸面,为了她而让程家得罪圣上便不好了。
“你无需担忧,有事爹爹会替你撑着,天冷,用过膳便早些回屋歇着,免得风寒侵体,我现下去瞧瞧。”
程辙武心想这才哪到哪,若是这便退缩了,往后程家岂不是人人都能欺上两分。
程筠又看向娘亲,见娘亲也是颔首点头,她便也不发愁了,罢了,祝殿下好运吧。
程辙武在正厅坐着,影壁之后,便是府门,不过他没打算去。
倒是程钰爬上阁楼,瞧见东宫的人摆了一溜在门前,还有那些大箱子,不像是来贺岁的,倒是有些像来提亲的。
“爹,不曾瞧见太子殿下,只见东宫的随从,下起了雪,也不知这雪何时才会停。”程钰在一旁坐了下来,“一会便有旁人来贺岁了吧,咱们不能总关着大门。”
想来程家贺岁的人多了,瞧见东宫的人在外边,又关着门,怕是不敢进啊。
程辙武慢悠悠的品着香茗,瞧了一眼管家,“府门前摆着的牌子写的是什么来着?”
管家忙回了。
程辙武点了点头,“去把牌子换了,换成……”
裴烬在门外站了有小半个时辰,再如何用早膳,也该用完了。
“主子,雪下的越发大了,您当真不冷吗?”方定今日特意穿的厚实一些,随着雪花落下,他都觉着有些凉。
裴烬往外瞧了一眼,随从都站在外边淋雪,动也不敢动,吩咐道:“让他们将东西放在这,人都回去吧。”
今日怕是注定要吃闭门羹,不过他不能离开,这些人也不必跟着受罪。
方定忙去吩咐了,那些人正冻的四肢僵硬,得了吩咐如蒙大赦,先后回了东宫,只有方定与玄凌陪着他。
玄凌靠在檐下的柱子上,不置一词,他向来话少,只负责保护裴烬。
方定站在裴烬身旁,缩了缩脖子,这冰天雪地的,白茫茫一片,下起雪来,连贺岁的人都少了,也就只有他们才一大早来吃闭门羹。
“方定,你若是冷便回去,孤自个在这等着便是。”反正信国公也只想看见他在这里等着。
“属下不冷,是怕主子冷,属下陪主子等着。”方定连忙站直了,罢了,比起从前主子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如今晓得程主子在哪便好,这样等下去,迟早也会感动信国公的。
“吱呀……”信国公府的大门开了,方定比裴烬还要激动,可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厮提着一个木牌子出来,将原先的那个木牌子收回。
裴烬没看木牌子,看向管家,“小郡主可用了早膳?信国公得空见孤了吗?”
管家弯腰行礼,“回太子殿下,国公爷说今日不得闲,太子殿下请回。”
裴烬的语气有些冷,“若是信国公不得空,孤想去见见信国公夫人。”
“夫人也不得闲,国公爷说太子殿下您瞧了那牌子便晓得是何意。”说完管家进去了,而府门大开,并未合上,似乎一点也不怕裴烬闯进去。
裴烬偏头去看那牌子,上书——恭贺新禧,喜迎贵客上门,某人禁止入内。
“额……”方定十分确信,这个“某人”必定说的是自家主子,不由得劝道:“主子,要不然咱们改日再来?”
方才还将主子与犬一并排拒在外,如今看着,似乎犬可以入内了,只是自家主子依旧不能入内,主子如今在信国公府的地位是比犬还要低了?
一面说国公爷不得闲见客,一面又摆出了“喜迎贵客”的招牌,这不是摆明了会见客,但不想见主子,即便主子在这站再久,也是不会见的。
裴烬冷目灼灼,攥紧了拳头,面不改色道:“继续等。”
第168章【第二更】被岳父罚站……
裴烬从一大早站到了晌午,起初大街上还没几个人影,但逐渐的雪停了,来往贺岁之人也便多了,不少人瞧见裴烬都连忙撇开视线,不敢多看一眼,但心中都在嘀咕,好端端的,太子殿下站在信国公府门前做甚?信国公府的大门不是开着,为何不进去?
可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低估,众人也不敢表示在面上,急匆匆的弯腰低头走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太子殿下。
从前上京也并非人人都识得裴烬,可之前程筠离开,裴烬将上京城翻了个遍,人人心慌,自然的,也就都识得裴烬面容了,比裴澄当初还要家喻户晓。
因而太子殿下站在信国公府门前之事,不一会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些胆小的,瞧见便急匆匆走了,不敢再多看一眼,而有些胆大的,却特意来瞧一眼,从信国公府门前走一遭,毕竟太子殿下这样的人物,百姓们还是少见。
信国公府的客人也来来往往迎送了几拨,唯独裴烬像是根木桩子站着,一动不动,衣裳单薄,好似与旁人活在不同的季节。
“主子,您手上还有伤,还是先回去吧?”方定看着,当真是心疼了,主子站了近两个时辰,眼看着便到用午膳之时了,即便身子再好,这样站下去,也要垮啊。
裴烬却一语不发,视线盯着信国公府里头鹿鹤同春纹样的影壁,影壁之后,便是信国公会客之所,他听见了信国公的笑声,毫不掩饰,明知道他在外边站着,但并不放在心上,依旧与旁人来往恭贺。
甚至方才送客人出来时,信国公还瞧了他一眼,哼了声,一句未发便进去了,那眼神,对裴烬别提多嫌弃了。
裴烬似在军营里,被人罚站的兵卒,从前向来是他罚旁人,如今也有他被罚之时,那滋味,当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