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哭笑不得,殿下又来了,“殿下总是这样,莺莺谢都谢不过来了,我哪晓得殿下想要什么谢礼。”
回回莺莺要感动的不行的时候,殿下总是向她要谢礼,还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图报”。
“本王想要的很简单,”裴烬推着她的肩起来,让她看着他,眼神深邃沉着,“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莺莺以身相许可好?”
云莺眨了眨卷翘的羽睫,“殿下糊涂了,莺莺本就是殿下的了,如何还能以身相许。”
她本就是秦王的庶妃了,这还不算以身相许吗?
裴烬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眸,她眼中有许多情愫,可唯独没有裴烬想要的那一种,他叹了口气,“莺莺,这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他要莺莺眼里只有他,不是感激,是倾慕。
云莺微微蹙眉,有些不懂秦王所说,她都已经入了王府,从上到下都是殿下的了,哪也去不了,这还不算吗?
“殿下……”
“莺莺,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本王不逼你。”裴烬将人揽到怀里靠着,只要人永远待在他身旁,终有一日莺莺会明白他的意思,他可以慢慢等。
云莺抿了抿唇瓣,不懂殿下在打什么哑谜,罢了,殿下的心思总是这样难猜。
“殿下,太子和长兴侯会不会去圣上跟前告状?”潘旭在众人面前被殿下如此折磨,长兴侯府日后怕是不能在上京抬起头了。
“自然是会的,太子不会放过本王这样好的一个把柄。”想必两人此刻已在进宫的路上了。
“那殿下可有应对之法?”云莺攥紧了指尖,她能感受得到,殿下与太子应当并无外界传言那么和睦,起码在她眼里,两人甚至算得上是水火不相容。
“并无。”事发突然,裴烬哪能什么都想得到。
云莺诧异的望着他,“既然殿下并无应对之策,方才为何还如此莽撞,万一圣上怪罪下来……”
裴烬垂眸凝视着她,嗓音不急不缓,“莺莺,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你入了王府,本该由本王庇佑。”
他今日自然可以忍下这件事,反正莺莺不在意,也劝他忍下,莫要声张,这样便不会被太子拿捏把柄,可是这样缩头乌龟的儿郎,哪里配当储君?用莺莺的委屈换来的宁静,他宁愿不要。
夺嫡之位最不该牵扯的,便是女子,这是男人之间的争斗。
他不怕太子用此事做文章,因为他占着理,问心无愧,若非是太后健在,今日他便会要了潘旭的命,免得玷污了大豫的爵位。
云莺点了点头,“谢殿下。”
殿下这样说,让云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酸酸的,殿下为何要对她这样好呢,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
方才为了她拂了敏安县主的面子,怕是会惹得贵妃娘娘怨言,现下又得罪了太子,许是会被圣上责罚,只这几个时辰,她就将贵妃娘娘与圣上都得罪了……
云莺打了个寒颤,她分明想要低调行事,为何却反而将事情闹大了呢?
“冷吗?”裴烬抱紧了她,“还是怕了?你莫要忧心,父皇不会将本王如何,一会本王入宫一趟,与父皇说清楚便是。”如今的潘家已不足为惧了。
云莺点了点头,“殿下,永康侯府不会怪罪潋月姐吧?”
她是从潋月姐的屋子里出来后遇到的潘旭,若是永康侯府怪罪潋月姐,那她真是该自责死了,潋月姐的日子本就难过。
“一会回府本王吩咐杨福送些礼去永康侯府,你再备一份送给她,指明是给她的,想来永康侯府也不会对她如何。”
“是,莺莺明白了。”云莺的心算是定了定,只是想起潘旭这事,仍旧愁绪难解。
回到王府,裴烬叮嘱了几句便入宫去了,云莺回到芳菲苑有些累的慌,也有些饿,先吃了几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吩咐凝珠从库房取了一柄鎏金刻福字玉如意送给潋月姐,她也不好送太多太贵重的物什,免得旁人察觉。
永康侯府里宴席还未散,不过方才闹了这一出,不少人先离开了,永康侯一家子坐在厅堂,将方才之事说了,要找出那婢女。
今日府里大摆宴席,人手不够,从外头雇了一些短工,那个婢女怕是混迹在那些短工之中,可是却并无一人消失,让云潋月瞧了,全都不是。
“云氏,你今日也太大意,那是秦王庶妃,你将她交予一个你不认识的婢女,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你也难逃罪责。”贺氏冷着脸训斥,往日难抓住云潋月的把柄,她这人十分谨慎,如今好不容易逮住她的把柄了,怎会这样轻易放过。
云潋月连忙跪了下来,“是妾身的错,还请侯爷责罚。”
她也不曾想到云莺竟会发生那样的事,好在云莺并未出事,若是出事她怕是此生难安,也是她大意了,不曾多问那个婢女几句。
云潋月与云莺说贺氏待她还算好,无非是不想云莺担忧,正室与妾室自古便是水火不容,她又是世子唯一一对子嗣的生母,只有她死了,那对孩子才能真正的属于贺氏,平日她已是谨小慎微,唯独这次,却被贺氏抓住了这个把柄,她无从狡辩,不如尽快认错。
贺氏还想开口,却被梁云川扫了一眼,只得闭嘴,梁云川道:“爹,这次虽说云氏是大意了,但府里婢女那样多,她一个居于内宅的妇道人家,怎能将侯府里的婢女都认全,说到底还是幕后指使之人的错。”
贺氏攥紧手中的帕子,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白了些,世子爷一直偏袒云氏,这也是她为何一直不曾找到下手的机会,两个孩子都一岁了,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迟早会知道她不是他们的生母,会偏向云氏那个贱人,她这是为了旁人做嫁衣。
永康侯看了一眼低眉顺眼跪在地上的云氏,他对云氏还是有几分看重的,盼着她能再为云川生几个孩子,这么多年,云川也有过不少妾室,可唯独云氏诞育过子嗣,他如何能不看重,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若不惩处云氏,就怕秦王会对永康侯府生出嫌隙。
永康侯在将梁云川送去给秦王做伴读时,永康侯府就站队了秦王,如今秦王回京,这段日子的动作,瞧着像是要夺嫡,永康侯在朝堂上沉浮几十年,这点脉还是把得准的,可万万不能在此时失了秦王的心。
思忖片刻,永康侯清了清嗓子,“这次云氏的确大意,秦王殿下未问罪侯府是他宽容大量,咱们却得做出表示……”
贺氏心里痛快,有侯爷发话,世子爷也只能认了,最好是将云氏贬为姨娘,侧室到底是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本是一个贱籍的风月女子,凭什么能成为侯府侧室,被阖府上下尊称一句云小夫人。
可永康侯还未开口,便有小厮来传话,“侯爷,秦王府杨总管到了。”
“快请进来。”永康侯起身,秦王莫不是又要算回头账了吧?
“老奴见过侯爷,世子爷,世子夫人。”杨福走了进来行礼。
“不必多礼,杨总管,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杨福抬起头,“殿下吩咐老奴来给侯府送压惊礼,殿下说方才叨扰侯府了,过意不去,等不及明日,今日便要老奴送来,还请侯爷莫怪。”
永康侯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殿下客气了,是侯府怠慢了殿下与云庶妃,不怪罪侯府便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