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江浸月微微扬唇,“殿下这是恼羞成怒了,下官不能入后宫,贵妃娘娘便是想见我也见不着。”
外臣不得擅入后宫,后妃也不能随意出宫,说起来,两人一年到头能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往往都是在宫宴上,人多口杂,连话也说不上一两句,所以苏贵妃愿不愿意见到江浸月,对于他来说无丝毫影响。
可裴烬却不同了,裴烬是皇子,时常能见到苏贵妃,被嫌弃的滋味可不好受。
“闭嘴吧你。”裴烬森冷的目光睇了他一眼。
若是旁人,怕是吓得即刻闭嘴,可江浸月却不怕,从容道:“修炎,东宫本就德不配位,你早该下决断。”修炎是裴烬的字,已很少有人敢这样唤他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江浸月与裴烬自□□好,别看此时太子与裴烬关系还算亲近,可他日太子荣登大宝,裴烬手中握有兵权,太子怎能容忍,而与裴烬交好的江浸月也不会善终。
更何况裴澄本就不适合坐这个位置,阴险狡诈,极尽自私,为了自己的权势,连私盐都沾染,他若是登基,日后大豫怕是生灵涂炭。
裴烬转着手中的玉扳指,不紧不慢道:“你愿意支持我?”
江浸月喊了他的字,是拿他当朋友,裴烬便也不再自称“本王”,说起来,这些年裴烬虽在西疆,可从未与上京的一些好友断了联络,当初他不愿坐储君之位,也从未有人埋怨过。
自他出生起,作为皇子,便天然的有登上皇位的机会,而此后追随在他身旁的人,无一不是押宝一般,盼着他能登上九五之尊,这样他们便能为自己,为家族,谋得日后荣光。
可裴烬分明有机会成为储君,他却放弃了,这无疑是给追随他的那些人一个重重的打击,在夺嫡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最忌讳的便是墙头草,即便此刻他们再去追随太子,也已来不及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当然,并非所有站错了队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例如跟在宁王身旁的,他们便不必愁,因为宁王对太子造不成威胁,而当裴烬接过西疆三十万大军的虎符时,那些曾经追随过裴烬和现在仍旧亲近裴烬的人,便无端的和太子站在了对立面。
一个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手握兵权的兄弟,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修炎,我有的选吗?”江浸月轻巧一笑,继而道:“我没的选,云川没的选,瀚清亦没得选,我们都在等你。”
这些都是裴烬自小的伴读,由圣上精挑细选的士族子弟,从他们还在懵懂时,就已经成为了裴烬身后的影子,代表着裴烬的势力。
这些年裴烬不在京中,除去席瀚清是立璋长公主之子,太子不敢得罪立璋长公主之外,其余人皆被太子有不同程度的打压,连江浸月也不例外。
说着,江浸月起身,面对裴烬双手抱拳拜礼,语气铿锵:“殿下,我们都愿誓死追随您。”
裴烬从太师椅上起来,走到江浸月跟前,双手托住了他,郑重其事,不乏感动,“有兄弟如此,何愁不成事,事了之前,本王不会再离京。”
是他太过想当然了,以为自己不争,戍守西疆远离朝堂便能还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是太子却时刻忌惮着他,容不得他的人有一丝冒头的机会。
前世的悲剧,亦是他亲手酿成,令太多人失望了,这一世,他怎能后退一步。
“主子,胡庶妃来访。”凝玉从屋外进来,云莺正在看医书。
她想了想,放下医书,“正厅见她吧。”
王府后院的姬妾们,迟早都是要见的,总不能躲一辈子。
“是,殿下才出府胡庶妃便到了,主子可要小心些。”在凝玉这,云莺和王府其余的姬妾那便是死对头,胡庶妃上门准没好事。
“我晓得了。”看来后院姬妾对于殿下的行踪还蛮清楚,不过也是,王府就殿下一个主子,谁的视线不往殿下身上放。
云莺到前厅时胡庶妃正打量着芳菲苑,瞧着神色不是很好。
“胡姐姐来了,妹妹有失远迎,姐姐莫怪。”云莺进了厅堂。
胡庶妃起身,两人见了个平礼,她笑了笑,“我想着妹妹初来乍到,对姐妹们都不熟,怕是无聊的紧,我便不请自来了,妹妹别嫌弃才好。”
“姐姐坐罢,我正觉着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你能来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云莺在上首坐下,随后凝珠进来奉茶,胡庶妃坐在右侧下首的圈椅上。
“妹妹的芳菲苑可真是精致奢华,我的翠玉院连十分之一也比不上。”方才进来时,胡庶妃瞧见这些摆设便觉得眼睛都要看花了,王爷竟如此舍得,这哪是庶妃的规制,怕是连王妃的贤章院也没这样的规制。
云莺随意扫过多宝阁上的各式宝物,“都是殿下厚爱,妹妹也十分惶恐。”
她没去过其他院子,也不知其他院子是如何布置的,但听凝玉的话,芳菲苑怕是比其他院子好上不少,她起先也忐忑过,可殿下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强行违拗,说到底殿下的安排为大。
“妹妹仙姿玉貌,得殿下厚爱也是常理,我今日来,是给妹妹送贺礼的,曼云,还不快将礼物拿来。”
胡庶妃话落,她身侧一个婢女便捧着一个精致的榉木盒子上前几步。
凝玉侍立在云莺身旁,听到这个名字微皱了皱眉,主子姓云,曼云这名字着实有些冲撞。
名字也是有忌讳的,其中之一便是为尊者讳,虽说曼云入府在先,可云莺是主子,曼云是奴婢,她本该主动避讳而改名,这是规矩,尤其是同在王府,若是旁府婢女,那倒也犯不上。
可云莺她是不晓得这个忌讳的,是以面色平静,并无反应。
凝玉这下也不好提醒,心中叹了口气,一会再与主子说,主子是初到上京,兴许不晓得这个规矩,可是胡庶妃自幼便在上京长大,入王府也有大半年,怎会不晓得这个规矩。
晓得却又偏生在主子跟前喊曼云的名字,这不就是挑衅吗?
凝玉有些担忧,怕胡庶妃欺负主子。
胡庶妃喊曼云名字时特意看了云莺一眼,发觉她面色如常,似乎没听见一般,心中疑惑,难不成是不明白其中深意,心下冷笑,小官之女就是小官之女,低贱卑微,即便当了主子也撑不起架子。
因此胡庶妃倒不急着将贺礼献上,笑了笑指着曼云道,“云妹妹,这是我的陪嫁婢女曼云,原本为尊者讳,她犯了云妹妹的忌讳,本该改个名儿,可她伺候了这么多年,我也叫习惯了她的名儿,云妹妹可莫要介意才好。”
先前还只是妹妹妹妹的喊,如今说到曼云,却一口一个云妹妹,这不是特意提醒云莺与一个婢女重了名儿,虽说一个是姓,一个是名,但同在王府,着实不妥,凝玉一听便晓得今日胡庶妃是故意了,顿时忧心不已。
云莺闻言扫了一眼曼云,见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她还真不晓得,原来她做了庶妃,旁的婢女是要避讳她的名字,她只晓得子女要避讳父母的名字,百姓要避讳圣上的名字,原来连她的名字也要被旁人避讳了吗?真有些不真实之感。
云莺看了一眼凝玉,凝玉微微颔首,都怪她不曾和主子说清楚,这要是应了胡庶妃,岂不是惹人笑话。
云莺收回视线,莞尔一笑,“我初到上京,许多规矩都不懂,若是胡姐姐不说,那我还真不晓得。”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