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苏兴业实在想不出,一个偏僻乡下的庶出子弟,有什么好忌惮的。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对方的把柄,只要抛出来,那就是一颗炸弹
想到这,苏兴业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他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既然苏如卉都不管,那他这个四代旁系子弟,又有什么好管的。等家主稍微好些,再去他面前把那事捅开,让老爷子亲自收拾这家伙
同样冲着苏杭哼了声,苏兴业也转身走掉。忻文林有点傻眼了,这什么情况,雷声大,雨点小
等人都走干净了,他进了厨房,感慨的说:“你运气真好,三小姐今天也不知道哪不舒服,竟然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可能因为我长的比较和善吧。”苏杭回答说。
“呵呵,你真幽默。”
离老宅一公里外的医院里,已经挤满了人。身为苏氏的家主,病倒了可不是小事。即便苏氏日薄西山,依然有许多人前来探望。苏如卉等人,也在其列,但没人能进病房。
苏长空在进医院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苏醒过来,而且精神出奇的好,差点把医生吓一跳。像他这样心血管有问题的老年人,很多一倒下就再起不来,更别说睁开眼睛就能活蹦乱跳了。而苏长空苏醒后,第一句话就是:“给我把那个小王八羔子拖出去毙了”
白承安苦笑一声,提醒说:“老爷,咱们现在在医院,您刚醒,还是不要激动为好。”
旁边的医生也劝说着:“苏部长,您现在需要静卧,不能再激动了,否则的话,对身体不利。”
“不利有什么不利的谁都能骑到老子头上拉屎了,还要怎么样”苏长空大声嚷嚷着。
见他实在难以安静下来,更不可能做细致检查,白承安冲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先出去。医生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出门后便安排人做好抢救准备。在他看来,苏长空的清醒太古怪了,也许只是一时的,随时可能复发。这样一个大干部如果在医院里出了事,他可担不起责任。
白承安走到门前,见走廊里站着很多人,便说:“都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妨碍医院的正常运营。”
苏如卉等亲戚连忙挤过来,问:“家主怎么样了”
白承安皱起眉头,立刻想到肯定是苏兴业通知的他们,不然的话,怎么会来的那么快。平时需要他们做事的时候,一个个推三阻四,结果家主病倒,就立刻跑过来,等着分家产吗白承安很清楚这些人的想法,面色如常,说:“家主一切安好,只是些小毛病,休息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吗白老,你可别骗我们啊,如果家主真有事,你一定得说实话”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嚷嚷着,显然是不太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白承安脸色微沉,说:“怎么,你巴望着家主得大病吗”
老人家虽是管家,可在整个京城的威望都不低。这些苏氏的亲戚,见他不高兴,连忙低头后退。而他们越是这样,白承安就越是叹气。连自己这个糟老头子都能吓退他们,苏氏,真没救了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起那张年轻的面孔。倘若人人都能像他这样,哪怕面对家主,也敢不卑不亢的说实话,做实事,苏氏又何愁不能兴起呢可惜啊,只是个庶出
关上门,退回病床旁,苏长空靠在床上冷哼说:“怎么,又来了一堆是不是都想着我赶紧死,然后快点分家产啊”
“哪能呢,大家都希望老爷能够长命百岁。”白承安倒了杯水递过去。
苏长空接过茶杯,没有喝,只握在手里,继续说:“你以为我傻吗,他们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这群人,就像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动不动就想着分了行李回高老庄。”
白承安笑着说:“那老爷就是唐僧了这可是有大功德的高僧啊,佛祖也会保佑您的。”
“行了,打小你就没一句实话,到老了还这样。真搞不懂,像你这样听了个坏字,却非说个好字的人,爹当年怎么就那么看重你。”苏长空没好气的说。
“因为老太爷心善,明明知道子云无用,却也要赏口饭吃。”白承安笑着回答说。
白承安出声于抗战时期,父亲和爷爷都是读过书的,所以他姓白名承安,字子云。不过子云二字,很少有人提起,哪怕苏长空也都是喊他老白。当然了,气急了也会吼上一嗓子“姓白的”
“唉,人老就不中用了,总是想起有的没的。还记得当年爹逼着我们几个学写字时,娘就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饼,想想那味道,怀念的很可惜,等我死后,宅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那些事,怕是再没人记得了。”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苏长空很是感慨。
看着明显苍老憔悴许多的家主,白承安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他始终认为,苏长空没有做错什么。苏氏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并非一个家主所能控制。和平年代,有多少人能不受诱惑各大家族的情况,其实都差不太多。苏氏吃亏在嫡系太少,就两个男儿,还有一个跑去国外不回来。
然而即便如此,苏璟桓依然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其实从侧面反应出,苏氏还是有人才的。只不过,老天爷好像不太喜欢姓苏的,总是开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玩笑。
犹豫片刻,白承安忽然问:“老爷知道,这次是谁救了您吗”
“怎么,难道不是敬安然那小子吗”苏长空问。
敬安然是京城云山医院内科主任,尤其在心血管方面,是整个京城首屈一指的专家。苏长空心血管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因为年纪太大,已经没法做手术,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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