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有人会意后来清理掉了,只为掩人耳目。
白长生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案子里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当了官老爷也不是一人说了算的,还被那陈师爷要挟。不过好歹是个清白官吏,不算糊涂,是自己冤枉他了。
不过还有些气,自己平白无故掺合进来,成了人证还得挨顿板子,这到哪说理去实在是可气可恨,而且日后还不一定有什么灾祸等着自己呢。
吴老三看在眼里,虽说色胆包天,但是也算个忠肝义胆,心细体察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白长生的担忧,这就道:
“小子,莫慌,有三爷保着你,准没事。”
说完了,拍拍胸脯表示这事有他准没错。白长生看在眼里,却不太相信这人:自古以来色字头上一把刀,看到个张妈,都三十来岁的妇人了,还能口水留下三千尺就指望这人保护自己扯淡
“算了,指望你我得死地透透的。这事儿我不掺合了,就当我没去。成不成”
吴老三一听,鼻孔冲天,不屑一顾:
“小子,跑不了你的。再说了,你不认识那张妈吗,没这层关系我还不好下手呢。”
还是在惦记人家媳妇这首先品德一关就不及格,白长生一阵头大。
“张妈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家有丈夫”
“没事,我怕他不成三爷我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不说,这得叫艺高人胆大常言道人妻最是”
“张妈舅舅是京畿之地镖局的总教头,号称打遍南城无敌手,北京小白龙。”
“嗯,看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第18章:纸人抛尸
此时,直隶府衙师爷房内
“师爷英明,果然断出了这人报假案,分明是想趁机勒索。”
那人一拜,很是奉承。可这话听在陈师爷耳朵里,却不怎么受用。
“不是说好了就一件事吗,怎么现如今有这么多是非还出来个乱七八糟什么纸腿儿的老头这事不会闹大了吧要是武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知道了,可不好办了。”
陈师爷想了一下,又继续道:
“那什么棺材铺的掌柜,不能留他了。虽说与此事无关,但来登闻鼓听,也算这人命里该着,哼”
一阵不悦,阴鸷冷笑。
那人也不恼,乐呵呵自身后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匣子一打开,整个屋子都亮了几分珠光宝器,斑斓琉璃,照得人眼都刺痛了。陈师爷一看,赶紧用手按住,匆忙掩盖住了眼神中的贪婪,大声喝问道:
“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官,我就是个师爷,你给我钱干嘛本人清白做人,妇孺皆知,你赶紧给我拿走”
那人一听,也没乱了分寸,只是跟着赶紧跪倒在地,回应道:
“老爷,这并不是送给您的。只是小人蒙受老爷恩宠,最近家产越发发达了,没地方放这些玩意,就想着暂存在老爷您这里。您看可不可以先放着,等着日后小人来取”
“而且小人知道您并非入朝为官之人,所以这也算不上贿银。都说老爷您和那王老爷关系不错,有些个”
说到这,那人停顿一下,抬头狡黠一笑。陈师爷一看,登时从鼻孔里“嗯”了一个字出来。那人才又继续道:
“有些个交情,王老爷什么事都和您商量。但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小人也没求您做什么亏心事不是老爷您就帮我收着吧。”
神情无比坦诚,郑重其事。而陈师爷一听,捏了一下那稀疏的羊毛胡子,好像很是高兴这人的说辞,这就小声笑道:
“这还差不多嘛,起来吧。刘管家。”
拐子胡同,棺材铺里
这时候白长生和吴老三都缓够了气,有些精神了。白长生心说躲不开这人,好歹也算多了个依仗,就这么着吧。不过吴老三倒是还有几件事情不太明白,尤其是关于纸腿老人那一段。
还有那些纸札人的事情,就以为是白长生故意为了逃避责任的说辞。白长生有苦难言,也说不清楚。
“算了算了,反正日后到了朝堂之上,莫要再说这糊弄人的鬼话了,没人信这个。”
吴老三挖着鼻孔,满不在乎。看这德行就不像个可靠的主儿,白长生一阵阵腹诽横生,但是也没说出来。
两个人插科打诨聊了整个下午,吴老三听出来白长生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知道是还不怎么信任自己,也就没追问了。
而白长生也知道了这吴老三并未娶妻生子,当年当过头排兵,随主杀伐四方,算有些拳脚功夫。后来也当过仵作,这些年才转了衙差,而当兵的时候教头灌输的理念很透彻:
要清白为人,一心为公。
常年灌输,吴老三也一直秉承着这理念。虽然有些好色,但还算规规矩矩,最多逞逞口舌之快,并没有过什么非分举动。
俩人聊着,天就擦黑儿了。耳听得城楼之上鼓锣齐鸣,这是到了二更天。
吴老三要回去了,拍了拍屁股起身,抽了几袋子烟,也有点困倦。
“走了,关于张那娘们儿的具体事宜,咱们日后再商量。”
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白长生翻了个眼睛,本来想送送的打算都没了。
吴老三一步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扑通一声,有个重物掉在了棺材铺的房顶之上。惊地白长生直身坐起:
“什么玩意天上掉石头了”
好像北京城内也有这样的传说:前朝万历年间,就有传言说天外飞石,击落民宅的古怪事情发生。白长生出于职业习惯,也是挺信这些民间故事的。
不过吴老三并不认可,本为衙差,又当过兵,当机立断做出了判断:这力道不重,应该是有人抛物。联想起白长生的情况,这就以为是歹人来犯。
噌啷啷啷,蓝洼洼的官刀随手而出,锋刃淌光。
吴三爷再没一点戏虐神情,右手向后,护住白长生,紧跟着令其噤声,棺材铺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当中。
听外面再无声响异动,吴三爷操刀护胸,眼睛滴溜溜一转,紧跟着一个身子抢先,正儿八经的地龙翻身,从棺材铺的大门处冲了出去:
“呔何人来犯”
左右手互缠,横刀立身,吴三爷抬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刀都要掉了,吴三爷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看着棺材铺的房梁上:
妖月正亮,群灯朦胧不清。一具尸体,裹着白纸,露出了一颗脑袋,就落在棺材铺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