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意识丧失,但重新进入这无比熟悉的环境,一直以来幼稚如孩童的言谈举止,竟悄然消失。
灵宣洛从再见他的第一天起,哪怕是在睡梦中,他都难得表现出现在的安静,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个少小离家,此时带着满头白归来的游子,惆怅地坐在家门前,怀念往昔。
“星师叔”灵宣洛一望见他这模样,就无法再掩饰心痛。
此情此景,已证明江南君的判断,师叔的疯傻,真不是装出来的,否则此时,他肯定不会停止闹腾,像这样一动不动地独坐庭前,如节已经枯死的老树。
他难得安静,灵宣洛不忍打扰,迟疑了好一阵,才缓步走到他身边,转过他来,再揽他入臂弯,刚说一句:“铃儿的星师叔,终于回家了”喉头便被苦涩的泪水噎住,再也说不下去。
江南君一直埋怨灵宣洛,在归途中,不该那样粗暴地对待竹星,可等见到这一幕,对他混杂于心的矛盾,与痛苦的煎熬,才真正感同身受。
他纵有埋怨,也在这一瞬被理解驱散,深入想想,正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如果换做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打击,怕也无法处之泰然。眼前心碎的场面,他不忍直视,唯有背过身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触景伤情之讨论
斗斗现与小公子一同回山的老人,竟是失踪数年的星竹仙,震惊之余,把他安排进了孤独殿。
灵宣洛一处理完稽洛山山前的事情,就迫不及待地赶去探视竹星,等确认他平安,且对这熟悉的环境适应,一颗心才算落定,这时便开始打算,怎样为江南君安排一处舒适的住所。
稽洛山中楼宇众多,若要辟出一片清雅之处,作为他独居的宫殿,不是难事。但这番好意,却被他婉拒,表明只需与竹星一道,共同住在孤独殿就好。
他连连作出怪异的决定,灵宣洛再得一个不解,问道:“哥哥这又是何用意师叔虽然现在不闹,可难保证一旦对这里熟悉起来,就会露出真性情,那时若扰到哥哥的安宁,岂不罪过”
江南君决意与竹星同住一处,绝非出于客套,而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原因,但他不急于就把这原因说出来,只是不在意地答道:“我是想,若能在闲暇时,与星竹仙多些交流,或许可助他唤回部分以往的记忆。”
灵宣洛一听他是在做这考虑,脸就是一红。
疯傻之人是他的师叔,这些本是他分内之事,却被江南君安排得面面俱到,他为自己的粗枝大叶羞愧的同时,对江南君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是感激不尽。
于是他不再反对,找来几个一直驻守于孤独殿内的竹叶灵童,嘱咐他们要勤于打扫,将这宫殿里外,都收拾得更整洁一些,千万不要失礼于江南先生。
直到这时,刚刚回山的诸事才算落定,灵宣洛必须先进浮生殿,再过来与江南君研究下一步计划,江南君便送他到门口。这时对于锦书圣制造的仙人围山事件,二人才有了一番简单的讨论。
“哥哥,你认为惠秋盗珠,和锦书圣围山,二者间会有必然的联系吗”灵宣洛问。
这一直是江南君心头的疑问,却先被他提出来,不禁一愣,答道:“哦,原来你也有这样的猜想在我看来,这二者间,必有关联,只是锦书圣究竟是被人利用,还是主动合谋,就有待调查了。两种推断,有着本质区别,所以绝不能混为一谈。”
灵宣洛听得冷笑:“两种推断的结果,都是蓄意诬陷好人,对稽洛山图谋不轨,又有何本质的区别”
江南君摇头道:“即便是对待敌人,我们也不能失了客观,否则我们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不同锦书圣若是被惠秋欺骗,才行此不义之举,就不能和他明知厉胤是那女鬼假扮,却仍为了对付我们,而与之配合相提并论。无论怎样,我们都得调查清楚事实,在此之前,不可冤枉于他。”
灵宣洛怒道:“哥哥此言诧异怎还能将冤枉二字用在他身上这位华留仙,在通仙大典上的所作所为,已将他人面兽心的本性暴露无遗,此事无论他主动与否,又怎逃脱得了帮凶之嫌我可没有哥哥的菩萨心肠,在神鹰盟誓师大典上,我必要当众揭露他的丑恶嘴脸,以防这种奸佞鼠辈,混入我正义之师的队伍,令神鹰盟蒙尘”
第二百八十四章触景伤情之训诫
为江南君安排下孤独殿的住处后,灵宣洛要先回趟浮生殿。
二人走到门口,讨论起锦书圣围山一事,灵宣洛竟激愤地宣告,将在下月初五的誓师大典上,当着六界盟友的面,揭露锦书圣道貌岸然的嘴脸,以及他犯下的累累罪行。
他这决心,听得江南君大惊失色,暗自庆幸他是在此时说出这个想法,否则真要在誓师大典上犯浑,岂不是大事不妙
他急匆匆一把拽住他的臂膀,阻止道:“宣洛,你绝不可如此糊涂”
灵宣洛见他紧张,以为他是胆小,生怕锦书圣在事后,借仙的势力报复,所以更加恼怒,争辩道:“有何不可若被这种居心叵测的小人混进来,在我们内部兴风作浪,神鹰盟岂不危矣”
江南君沉着脸,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稽洛山前,锦书圣逼你向他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你当时怒不可遏,难说指天剑出手,就能置他于死地,却为何毫不反抗地遵守”
灵宣洛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深究他问这话的目的,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当时那样做,原因有三:一是想确认锦书圣挑衅的真实起因,二是我刚刚成仙,又闹过通仙大典,不能再落人以口实。三嘛,最为重要,只要我的礼全,之后对他兴师问罪,他人就怪不得我。名义上,他确实是仙,作为仙人,对仙行礼天经地义。我若因仇恨废掉礼数,反而会招人嫌隙,让那些本来对他有看法的人,掉转枪头对付我,他不是更能为非法入侵,找到合法借口”
他这几句解释,说得硬邦邦,江南君听完,却散尽沉郁,嘴角上扬,高兴地笑了起来。
灵宣洛被他一笑,也再不能怒,迷惑地问:“我们谈着正事,哥哥却因何笑”
江南君道:“我笑你这一时清醒,一时犯浑的个性,何时能改。”
灵宣洛知他必有训诫,忙恭敬地答道:“宣洛初涉六界事务,可想而知经验不足。有这幼稚之处,还请哥哥耐心指教”
此时东方朝阳初升,江南君望上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惜遭自己人指责,且强忍屈辱,也要向锦书圣下拜的行为,我可归结为四个字:顾全大局。但你稽洛山的事再大,相比整个天下,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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