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这样做,一旦离开殍幽湖,一旦明天来临,她就将按自己的计划,召集所有仙族人,向他们宣布她即将与妖王结为伴侣的消息,并交出仙印信,退出仙族。
如果她真那样做了,唯一等待她的结局,就是遭那帮仙人围剿,然后经过一番虚张声势的审判,再绑赴支离山行刑。
最可怕的,不是仙族人将会怎样对她,而是他们因此而做的,正是她要的结果。她之所以逼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只是因为知道他已命不长久,所以要用这种可怕的方式,终结自己的生命。
情急之下,他唯一能想到的缓冲之计,就是将她囚入幻生符。灭天咒余留的威力未消,这时结出幻生符,可是十分的牢固。
第四百四十一章共赴鬼山之告别
狞灭天子为防曦穆彤走上极端,将她囚入了幻生符。
曦穆彤丝毫料不到,他会使这招杀手锏,眼见血印化作红丝笼罩下来,才明白他的企图,却为时已晚。她极力抵抗,奈何他动作太快,眨眼就被他偷袭成功。
当她给缠进那一丝丝红线,外界的一切,很快就从视线里消失,她被抛进了一间挂着红纱帘的小屋。
就算她爱他,也不甘心这样遭到囚禁,还在挣扎着想逃出去。她从指间出剑气,可剑气弹上一堵洁白的墙,就软绵绵滑向地面,然后消失无踪。
幻生符受妖王控制,指天禅不起作用,她只好四处寻找出口。小屋里,三面墙都没有窗户,只有第四面墙上,嵌有一合竹叶交压的玉制格子门。
她一步一步,小心地探过去,手按上门环,向两边一分,门就“吱呀”一声给轻松打开,门外景色也映入眼帘,那是一片青翠的竹林。
微风从敞开的格子门吹进来,带来阵阵竹叶清香,闻得她神清气爽。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这瞬间,所有痛苦与烦恼都被风吹去了身后。她带着欣喜,信步走向竹林,再也不想出去
殍幽湖边的石滩上,三留仙目睹狞灭于须臾间,用幻生符收进心怀执念的曦穆彤,先是被他这突的袭击震慑,望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之后等反应过来,作出的行为又各不相同。
眼见那纠缠不清的红线越缩越紧,曦穆彤虽奋力反抗,人却被卷成一团线团,且逐渐化作一道困在红丝里的白影。白影无法在短时间里挣脱红丝,就缩成一蓬金色的、花瓣状的火花。狞灭天子将火花纳入手掌,就再也见不到。
这一变故实在生得突然,断箫等回过神,已是怒不可遏,第一个龙音剑出鞘,一剑劈向狞灭,并大喝:“妖王,你将彤儿怎样了快放她出来”
狞灭来这一下,连素与他站在一边的云之裳也不答应了,甩出云丝锦带,就要去抢他没入掌心的幻生符。
面对二位留仙的夹攻,狞灭不急于接招,而是合拢双手飘身向后,对他们道:“各位,彤儿的意思,刚才她已表达得非常明白,离开难柯山后,她便要向全体仙族宣布,她已钟情于我这妖王。她这样做的后果,你们心知肚明,只要她坦诚此事,就别想再逃出仙人们的包围圈。只怕明日此时,支离山就已成为她最终的归宿。难道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她百年前经历的悲剧再重新上演吗我的幻生符里,春有春花,秋有秋月,我锁她进去,只希望等时过境迁后,她这决心有所松动,能够忘记此事,重返稽落山,继续执掌仙族大印。狞灭言尽于此,良苦用心,还望各位谅解”
断箫与云之裳被他说得愣,这才弄清楚,原来曦穆彤所谓愿为妖后的决心,不过是一个幌子,实则她是打算为了妖王,无怨无悔地接受再次被缚支离山的命运
那边三人僵持不下,这边一直静默的清秋无忧倒开口了,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是叮咛:“狞灭天子,彤儿,今后就交给你了。你若让她受半点委屈,我们三人绝不答应,必会去找你算帐”
“清秋兄,你疯了你怎么能同意他禁锢彤儿”云之裳见清秋无忧在这关键时刻,竟一反常态地向着狞灭,实在是气极。
清秋无忧叹道:“除了妖王的幻生符,你们可还能为彤儿想出,更为安全的容身之所你们可能保证离开殍幽湖后,她不会真的召齐全体仙族,将她刚才的宣言再重复一遍”
“这”他的连续两问,问得那二人哑口无言。
狞灭不再争拗,对他三人拱手道:“鬼山之战,得三位鼎力相助,狞灭不胜感激,今日就此别过,他朝有缘再会”
说罢踏云而去,只留下身后的殍幽湖,火光依然明艳,映照出三位留仙怅然的脸。
第四百四十二章扇瑶宫宴之懊悔
扇瑶宫中,酒冷菜凉。
江南君与水铃儿围坐桌边,听狞灭讲述捣毁难柯山的过程,听了那么长时间,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等他说完,三个人均陷入了沉默。
他对二人的讲述,仅限于他自己亲见,以及通过曦穆彤了解的那一部分。但就算只有这些,在水铃儿听来,已足以令他怒火中烧。
自五岁时在仙魔宴上见到断箫,他对这人的印象就一直极好,特别是听说他为救师祖姑姑,不顾性命地为她逼出麒麟毒,最终自己躺进真玉棺里长眠不醒,更是对他生出无限敬慕。
从那时起,断箫在他心里的位置,几已与师傅竹月平齐。可是现在,这人才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差点毁了姑姑的贞洁,他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
江南子墨,则面白如纸,藏在桌下的右手也抖得厉害。
直到这时,他才得知狞灭与曦穆彤不单相识,且已成爱侣,吃惊之余,也深为他们坎坷的遭遇唏嘘。可他与凤涅,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当他想到云清,狞灭所描绘的难柯山里的景象,就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他的脑子轰然炸开,炸得他陷入浑噩,再也找不着自己,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一颗心跳得快到他要窒息。
他抬起左边空荡荡的袖摆,凑到眼前,眼神古怪地看了看,又爆出一阵凄厉的大笑,直笑得双肩疯狂耸动,眼泪也如雨滴般洒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