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铃儿见自己一猜一个准,高兴得眉飞色舞,脑袋凑得更近了,嘻嘻笑道:“铃儿最爱听故事,伯伯的故事,铃儿洗耳恭听”
第二十五章正邪之道
说到悬悲诀的典故,枯朽道长彻底收起唇齿之戏,皱巴巴的脸,已换上一副凛若冰霜的神情。水铃儿见他如此严肃,也不敢再开玩笑,老老实实闭了嘴等他开口。
枯朽道长仰望夜空,一声长叹道:“惭愧呀,时隔多年,贫道心中,依然是愧对那缥缈僧与澜沧娘娘的”
“曾师祖和娘娘怎么这悬悲诀,又与他们扯上了联系”水铃儿大惑不解。
枯朽开了个头,却没往下走,转了个话题道:“铃儿,你指天禅已练到第四层,自然很清楚练成此禅功的关键之处,是要打开心界。可你知道这心界得宽到哪一步,才算真正的宽吗”
“这”水铃儿想起在自己心境里见到的无岸之湖,便答:“以铃儿之见,心宽容天下,天下广无边,所以宽,意指无边。”
枯朽又问:“这无边之内,装的又是什么”
水铃儿心想这个问题简单,答道:“装的是天下事。”
枯朽连连点头,“正确。天下之事,有正亦有邪。大凡正义之士,对待正邪的态度,素来清渭浊泾,黑白分明。无非是遇正趋之若鹜,遇邪则刀剑出鞘,全力除之,大义凛然之壮烈,哪怕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这便是他们心中推崇的卫道之法。”
水铃儿奇道:“难道世间正道不是如此吗”
枯朽微微一笑,“此乃小道,而非大道。既然天下事有正亦有邪,至宽心界则,指容正亦容邪。”
水铃儿眼前一亮,明白了,“伯伯是说,指天禅所指的心界至宽,不单指正义二字,更指对于邪恶的态度”
枯朽赞道:“不错不错,一点就透,孺子可教也所以说,以正扶正易,以正劝邪却难上难。倘若正义之士能令邪人归正,这种正,便是正到了另一个境界。普天之下义士众多,能达到这一境界的人,却是寥若辰星啊。”
“遇正以正气勉之,遇邪以正气劝之,前者易后者难,如此说来,我所恪守之正道,只是狭义的正了”水铃儿恍然大悟。
枯朽问,“你认为若达此种心界,难在何处”
水铃儿想了一想,回答:“难在抉择。当遇邪恶时,若我不以寻常之道将其除之,而是对其包容,助其改邪归正,便可能招致误解。所以是坚持己见还是屈服于常道,取决于我的心界有多宽,心有多坚韧。”
枯朽听他说完,似乎还不满意,“这就完了吗你只答了一半。”
水铃儿抓耳挠腮一番,又答:“还有,便是劝邪这一过程。要劝恶人弃暗投明从善如流,本就是难事,绝非一蹴而就之举,怕没有多少人能经受得住,这种长时间的考验吧”
话音一落,枯朽鼓掌大笑,“哈哈哈,难怪飘渺僧对你赞不绝口,夸你五岁便在极乐胜境中数出了六百多尊拈花微笑的罗汉,果然是悟性不凡。千锤百炼,方可成钢,水铃儿,你这漫长的修炼之路才刚开始,未来还不知将遇到多少荆棘与坎坷,伯伯希望你今日悟道,将来做到”
“今日悟道,将来做到”这八个字一经枯朽嘴里出来,便深深烙进了水铃儿心里。
他被夸得俊脸一红,腼腆地笑了一笑,问道:“伯伯,这样的悟道,难道和指天禅五层有关吗刚才你说对不起我曾师祖和澜沧娘娘,这又是为何”
枯朽再度仰天长叹,“因为,我就是那灭天咒的创始人,妖道钟无极。”
第二十六章达光旧事一
“钟无极”
水铃儿惊叫一声,看看眼前的枯朽道长,又看看胸口被灭天咒流火击出的黑气,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名字在千年前,根本不弱于“魔婴童”三字,在现今世界的震撼力。他在墨香殿翻阅六界史书时,这名字几乎贯穿于每一本与修仙历史有关的典籍,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他清楚记得书中记载,当年跨越澜沧江,有一条连接云南与西域国的商道,叫蜀身毒道,许多经商之人都会通过那条商道贩运布匹毛料,玉石瓷器等贵重物品。
蜀身毒道中,有一个达光王国,国王段氏贪婪无道,利用妖术设立关卡,压榨往来商旅而获财无数。如有不愿交钱之人,段王便会命令手下妖人使出妖法,令反抗者轻则致残,重者丧命,其残暴程度,让人只要提起就会胆颤心惊。
达光王手下最得力的帮凶,就是那妖道钟无极。
此人以杀人为乐,不光性情凶残,妖术之高也是冠绝天下。为了更好地助纣为虐,帮达光王迫那些商贾交出钱财,钟无极专程去魔族幽冥谷盗得幽冥圣火火种,通过自己的丹田研创出一种邪功,据说这邪功威力之大,可以毁天灭地。
再后来,蜀身毒道忽然从云南境内彻底消失,连带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犯罪累累的达光王国。世人只道妖道钟无极已随达光国一起失踪,怎料他会化名枯朽,成为稽洛山仙灵塚,四灵里的一员
此时此地,如果枯朽道长所言属实,岂不是说曾经那样大名鼎鼎的恶魔钟无极,竟然就站在自己眼前,还变成了一个如此温文尔雅,与世无伤的老道水铃儿茫然地认为,他这枯朽伯伯是又开始逗他玩儿了。
“伯伯,您在说什么呀灭天咒怎么会是你所创并且,钟无极已经销声匿迹过千年,怎么怎么可能和你扯上关系”水铃儿快忆一遍书中内容,却仍难将二者联系起来。
枯朽苍老的眼里现出一丝空洞,说道:“想当年,我助那达光段王坏事做绝,不光劫财,甚至劫色,迫害了无数良家妇女。一日有商队经过蜀身毒道,这帮人还携了几位女眷。当时达光王坐就在关卡后看着这队人马走近。一阵风吹过,掀起一顶暖轿的纱幔,一名女子,容颜闭月羞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立即色心大起,我在他身边观他神情,就已会意,于是冲上前拦截。”
水铃儿心头一凛,有几分猜出那女子是谁。
“商队里,倒是有几个功夫高强的保镖,可哪是我的对手没费多少工夫我就将他们杀了个精光。女子奔出轿子,跪地苦苦哀求,求我不要伤她家人,达光王就用她家人做要挟,令她从了自己。其实,等将女子送进王宫,他还是派出侍卫偷偷跟上那商队,将剩余人等都杀了个干净,以绝后患。”
“天哪,看来那些史书记载完全属实”水铃儿悲哀地想。
枯朽继续道:“那女子却是被蒙在古里毫不知情,为保家人性命,最终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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