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曹植的回答很简单,有时你赞同一个人,果决一点的回答,也要远比叙述一些拖泥带水的理由来的好。
“如果你跑的够快,还用担心你的对手会追上你吗”曹植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他相信徐晃也已从那次交谈中了解了他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已了解到了一些徐晃的动向,而在那次对话后,他更加确信了,徐晃调查的人正是贾诩。而且,就算是不是,他也只有独自闯上山试一试。
只是此刻他很高兴,自己并没有信错人。
“我确实杀错了人但是做为男人的话,若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正视,就已妄为在这世上走一回了”徐晃的气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更加凝练。
曹操此刻却剑指张颌,道:“怎么还不动手,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吗”
张颌冷冷道:“我只是等着你们把想说的话说完而已。”
曹操却淡淡道:“话说的太多,就杀不了人了。”
张颌大喝一声,道:“好,杀”曹植的目光闪动,剑已随着父亲奔去的方向,直刺张颌,张颌双枪挡住这一击,曹操却越过张颌,到了他的背后,徐晃的斧子却也已从张颌的背后劈下。
剑光一闪,曹操的剑却已挡住了徐晃的巨斧,徐晃看着曹操,却忽然说不出话来,难道背叛了一个人,就真的再难以悔过,难道一个背叛者,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却见曹操双眼凝视着他,道:“力道不错,不愧是我从黑街带出来的人”
徐晃的斧子却已收回,只是惊愕道:“曹公,您这是为什么”
司马懿目光闪动,却似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曹植的出现,难道张颌不知道吗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那么曹植是何时从回归北国的而现在包围的人中,为何自己那些在张颌队伍中的部分亲信,却似早已战死在与无月寒山的争斗之中
而再看张颌的队伍有半数以上的人,却并未向无月寒山和黑街的人出手,而是迅速出手制伏了自己身旁的同伴。
曹操的后背,正对着张颌,而当两个人的弓箭瞄向曹操的时候,张颌却已闪电般一招手夺来了两道杀气,然后,那两个弓手也被身边的同伴制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植的剑已停在半空之中。
而张颌却微微一笑道:“我曾说过,我绝对不会背叛少主的,难道少主忘记了吗”
而曹操此刻却已将剑收入鞘中,淡淡道:“张颌的忠诚,是可以信任的,因为他自从官渡之战之后,便已是我的人了”
“虽然中间有许多插曲,但是整个计划,还算是成功的吧。”曹操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在司马懿听来,却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冷酷残忍。
张颌若是曹操的人,那么司马懿从一开始便已输了。张颌,徐晃,贾诩三人之中,他最信任的便是张颌,因为他确实是一个忠诚的人,虽然他在他的队伍中也做了不少安排,但是相对来说,他眼中的张颌却是最安全的。
张颌在敌前,就像是一匹嗜血的狼,而在自己面前,却似一头温顺的狗。
可司马懿错了,而且错的那么严重,曹操怎么会放过一个不愿加入他的敌人在官渡之时,曹操便早已为了之后的事情,做了准备,因为,曹操对他的不信任,也正是从官渡之战开始的。
既然曹操已对他有了不信任,又怎么会不做准备。
而且,关于贾诩,张颌既然是曹操的人,那么曹操一定早已通过张颌了解了曹植的全部事情,他不过一直是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在演戏一般而已。
他除了张颌便从未信任过任何一个人
而更震惊的却是曹植,曹植的剑已停住,他的整个人也已似完全静止了。
他明白那时已堕落的自己是多么的令人生厌,那时的他,甚至自己已想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他的父亲对他也一定是厌恶的吧何况,狮群未来的首领只有一个,他若是曹操,在那时也绝不会选择曹植的
可是父亲毕竟是父亲,曹植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为何他会在潦倒之时遇到张颌,为何张颌这样的人,会无条件传授给他武功,帮他组建组织,自己却身居二位,一直保护着他。
在赤壁之前的封锁消息,也一定是父亲的命令吧,曹操已带着自己的一个儿子奔赴战场,他那时已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他那时也已快是一个老人,那时他已承受不起一起失去两个儿子的打击,如果这一战有什么意外,他至少也要保住曹植。他也明白了那时他的父亲在看到他时,为什么并不是那么震惊,为何没有对他还活着的事感到意外了。
至于张颌这次的离去,也定然是曹操精心安排的,赤壁的那一次相见,他已对曹植放心,而自己却已要用到张颌了。
最后这一战,他当然也用不到曹植。所以,这一战,若是没有刘备那来自庞统的通知,他根本便不会知道。
曹植并没有再问什么,却只是觉得一阵茫然,似乎自己所有的拼搏与努力,全部变得毫无意义,若是如此,庞统的死又算是什么,曹仁的死,又算什么其间死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可除了痛苦,他感到更多的却是温暖,因为他的父亲一直在守护着他,若是如此,那夜前来行刺自己的贾诩,纵然拿着父亲的剑,也绝不是父亲所派来的,父子之间的仇恨,在这片刻,忽然化为尘烟消散了。
他终究还是得到了许多东西,若是他今日未曾来过,纵使曹操会胜利,这个纠缠着他的恐怕一生也绝不会得到解答,曹操并不是个会告诉他这些话的人,这误会可能便会永远持续下去。
他更无法责怪张颌,张颌必须要赢取司马懿的信任,而任何成功,都是需要牺牲的
这句话正是张颌告诉司马懿的,而司马懿现在却正在想张颌曾对他说过的话,似乎他的每一句话,在此刻,都已有了一种其它的含义。
司马懿看着曹操,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而曹植却已到了曹操的面前。
“您还真像是一道巨大的墙啊。”曹植的剑已归鞘,他却已分辨不出自己现在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我已是个老人,已经无法再成长了。”曹操看着曹植,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次做的不错。若非如此,就算是我也难免要遭遇一场血战。”
“谢谢您,父亲。谢谢您,师父。”谢谢两个字虽简单,在此刻,却包含了太多的意义。这些年默默地照顾,那时的否定,和这时的承认。
张颌只是微笑道:“这只是属下应该做的而已。”
曹操却只是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话,我和张颌自先不说,我想现在的你,一定还有许多话想对另一个人说吧。如果没有他,也绝不会有今天的你,是吗”
“嗯。”
“那你便与他谈谈吧,然后他的死活,便由你做出决定。”
“可是,我的决定却不一定是对的。”
“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曹植轻轻走过曹操的身畔,走到贾诩“尸体”前,声音虽轻却很冷,“请起来吧,贾诩先生。”
而贾诩此刻身子微微颤抖了两下,缓缓站起了身子
“你知道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