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熊熊,涤尽一切污秽,站在十几里的汤河口和永平府的城墙,都能看到山里腾起的火苗。
3月2号清晨,在晨曦之中。
津门旅旅部,警卫连,侦察连,骑兵营,工兵连,后勤大队,随军野战医院,步兵5团,步兵6团,步兵7团,新22团。
9500余军力启程汤河口,开始出山海关。
而这个时候,山海关军团军部在廊坊城内,正在进行着如火如荼的城防工事的修筑。
依然是按照山海关关外三城的模式,在城内,城墙,修筑大量的防炮夹层板材,囤积粮食,燃煤,药材。
抗倭军这这一举动,顿时搞得廊坊城内风声鹤唳,鸡飞狗跳,人人都变色的以为倭夷兵要来打廊坊。
为了这事儿,王文锦特地找了何长缨。
言语里面的意思是,李中堂的求和使团都要坐洋人的轮船去东洋,现在都已经要和平了,城内的抗倭军老老实实的呆在划定的营地里面就得了。
何必再瞎几把折腾就不要再乱扰民了。
何长缨板着脸回答:“现在还是在战时,作为一个军人,只要停战条约还没有签订,那么就意味着随时都会爆发战争大人您作为大清的兵部左侍郎,这么浅显的道理,就不需要卑职提醒您吧”
王文锦被何长缨的话给气的半死,老脸一拧,冷声的威胁道:“何都统不愧是咱大清的名将,不过做事最好还是有个分寸;不要怨老夫没有事前提醒,原直隶提督卫汝贵权倾一时,为何被下狱问斩,不就是因为扰民,激起了极大的民愤”
说完了这些话,王文锦就黑着脸离开了何长缨的军营,就准备冷眼看着这个年少得志的小人,以后怎么来倒霉收场。
此时,何长缨,徐邦道,贾起胜,唐绍仪,一群抗倭军的军官站在廊坊城的北城墙上面,望着东边升起的朝阳。
在城内几处抗倭军的营地里面,歌声嘹亮,士兵们在晨操之后正在拉歌,等待军厨做好早饭。
“按着行程,今天中堂能够到大沽口了;唉,不甘心啊,明明可以打赢这场战争”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邦道满脸的怅然,语气里充满了不甘。
第七百四十三章痛快的血战一场
“可恨被日军用计围了皇上,不然皇上出京巡狩,这仗跟日军不死不休的打下去,总能打赢这些猪狗”
贾起胜也是一脸的怒容:“还有这些西洋鬼子,不是他们欺骗,有聂军门拼死赶路报信,皇上怎么会被困在京师”
“在山海关失陷以后,张之洞就给朝廷发电,提出了迁都的主张,并且指出了日军的软肋;彼孤军远征,粮弹皆靠海运,分兵守则军势弱,不守则接济断,彼时一败即不能支。”
何长缨缓缓的读出了张之洞在奏折里面的原话,沉声继续说道:
“刘坤一在到达滦州当晚,也给朝廷发了一个电折,有钱赔款,不如用兵两年。况用兵两年,需饷不过数千万,较赔款尚不及半,而彼之所费愈多;持久二字,实为现在制倭要著。”
看到众人不语,却在眼里露出理应如此的神情,何长缨冷笑一声:
“假如这还拿不定主意,聂士成两百里加急,通知朝廷蓟州兵败,朝廷在得到了西洋公使保证日军不会进入燕京之后,却依然不愿意离京;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一个很简单的问话,却让站在城墙上面的徐邦道,贾起胜,唐绍仪,都陷入了思索。
然而,何长缨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索时间,嘴里带着微微的讥讽,幽幽的说道:“因为他们害怕。”
因为他们害怕
徐邦道和贾起胜听得迷糊,唐绍仪却是骇然抬头望向何长缨,然后又连忙偏头去望城外的朝阳,不让人看出他眼睛里面的神色。
“用空间换时间,一点一点的拖死日军,这是完全能够做到的事情;朝廷不乏明眼之人,也不是没人懂得,东洋的明治,伊藤博文,也不傻;所以才有了英国帮助东洋取道津门,把黑木为桢送到通州来阻止山县有朋的疯狂”
“安之,你是说朝廷不愿意打赢这场战争”
贾起胜听得感觉匪夷所思。
“假如能打赢,那当然最好,不过必须是在朝廷绝对权威的控制下,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一团散沙去打赢;而且还得有一个前提,皇室不得离京师,维持朝廷的统治才是第一位,舍弃燕京,很可能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甚至会动摇皇室的统治根基。”
何长缨看着身边脸色发白的三人,冷笑着说道:“所以在离京和投降割地赔款上面来选择,他们当然会选择后者,这样才能延续他们的统治”
“呼呼”
城墙上起了微风,太阳也早早升上了天空,然而在城墙上的三人还是被春风吹得浑身发抖。
这耳朵里听的话,可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儿啊,传出去可是能灭九族的泼天大罪
这个春天,怎么就这么的寒冷
“不比紧张,朝廷不会也不敢轻易的撕破脸;现在对我何长缨,抗倭军,包括以前的北洋军,淮系,湘军,李中堂,曾国藩那样。他们习惯于软刀子,使阴招,呵呵,或者像用东洋消耗北洋那样,借力打力。”
当何长缨说道像用东洋消耗北洋那样,借力打力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讥笑的莫名光泽。
在听到李中堂,曾国藩两人的时候,徐邦道,贾起胜,两人脸色才算稍微好看一些。
这说明何长缨有着把自己等同于李曾二公的想法,只要朝廷暂时不撕破脸子,大家似乎还能暂且相安下去。
至于以后,两人都是五十八九的年纪,还能再蹦跶几天想不了那么远的事情。
“现在朝廷已经摸清了东洋的意图,东洋也知道了朝廷的底线,那么”
唐绍仪嗓子沙哑的苦涩说道:“下面就应该是停战媾和了;只是抗倭军以后可怎么办”
三人都担忧的望着何长缨,从打太平到打捻子,再到和法国打,朝廷早就把他们的那一套手法用得娴熟。
“假如我猜得不错,在正式签约生效之前,直隶可能还有有一战,一场真正的恶战;”
何长缨望着在东面渐渐发挥热度的太阳,冷声说道:“朝廷以不得动兵为名义,把抗倭军死死的压制在廊坊城,假如日军主力突然动进奔袭,那就是一场死战”
徐邦道三人悚然而惊。